狄飞燕哪里还有时间细想,她不敢耽搁,扛着陆巡就往山下跑去。
她想的是该如何是好。
现在的天已经黑了,如果要驾马返回新丰县肯定是不行的,在路上陆巡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的。
而此时他们身边也不存在什么止血的工具和疗伤的草药,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暂时压制住陆巡不断流逝的血液和生命。
然而更加让她绝望的是,他们的马不见了。
两匹马同时消失,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是什么一眼便知,狄飞燕看向露台乡的方向。
这无疑是一场再明显不过的勾引,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逼着狄飞燕必须前往露台乡求援。
可白天就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们的露台乡的人真的会愿意施以援手吗?
又或者企图杀害陆巡的人分明就是这帮人。
他们显然在与陆巡的对拼中占据主动权,他们明明有机会将陆巡就地杀死。
因为自己从山顶下来的路途中也并未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
他们明明有充足的时间痛下杀手并从容离开,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这显然不是出于某种善意。
如果真是善意,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杀害陆巡。
因此,他们精确计算陆巡在自己返回之前不会立刻气绝身亡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逼她自投罗网。
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巨大优势,却又不想冒然和自己开战,他们是看出自己身怀武功,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设计吧。
原来如此,问题并不是出在庆山,而是出在露台乡。
狄飞燕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并且毫不犹豫地背着陆巡前往露台乡。
原本骑马都不可能返回新丰县了,现在徒步就更别想了。
既然他们设计了这场自以为是的骗局,那么本姑娘就陪他们演完这场闹剧吧。
狄飞燕这样想,又侧头看了看背上奄奄一息的陆巡,“千万要坚持住啊大笨蛋,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狄飞燕就这样又重新来到了露台乡的石牌坊前,这个坐落别致的大门此时已经不见半个守门人了。
她也不管那些,带着陆巡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往前走。
而在她临近土堡的时候,里面突然就出现无数支弩箭正对着她。
狄飞燕当然有自信可以在一瞬间就躲开所有箭矢的攻击,但这么做未免太帅了,而且也不太符合这帮人幻想中的预期。
所以虽然觉得很恶心也很做作,但狄飞燕还是装作惊慌失措地模样说道:“救命,救命,求求你们帮帮我。”
这些话是她这辈子都不曾说过的,她此前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个甜妹儿似的说着这些嗲里嗲气的话。
她努力想象一下自己平生仅见的几个还算温柔和单纯的女孩的样子,最后想了半天,脑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认识的这些女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善茬的。
她只好用自己有限的阅历表现得尽量柔美一点。
果然,土堡里有人从一堆箭矢中凑了过来。
他的眼睛十分丑陋,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很是猥琐,像老鼠的眼睛。
他警惕地看着狄飞燕,问道:“什么事?”
“我朋友受伤了,我想问问能不能在这里给他简单的包扎一下。”狄飞燕继续装下去。
那人似乎对她口中所说受伤的同伴并不感兴趣,而是问狄飞燕:“你是女人?”
狄飞燕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是,大叔,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你们是什么关系?”老鼠眼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狄飞燕的请求,而只是在自顾自地问着自己的问题。
狄飞燕显得很急,说道:“他是我叔叔家的哥哥,我们从小就很要好,求求你了。”
老鼠眼的眼珠子明显又转了几下,思索片刻后,他说:“好,你等一下。”
随后便看到那些箭矢渐渐地消失在了土堡当中,看来他们决定暂时不对自己动手了。
狄飞燕看到那个老鼠眼的家伙从土堡里走了出来,他身材矮胖,活像一只人形的土拨鼠。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再加上两个显眼的黄褐色的门牙,简直令人提不起一丝好感。
更加令人厌恶的是,他那双老鼠眼还一直在狄飞燕身上游弋,如果眼神可以强奸一个人的话,那狄飞燕甚至都觉得自己遭到了实实在在的侵犯。
她强忍着怒意,努力让自己显得娇弱一点。
老鼠眼问:“他怎么了?”
狄飞燕说:“他,他受伤了。”
老鼠眼走上前来,示意狄飞燕将背着的人放下。
狄飞燕乖乖地将昏迷不醒的陆巡放在了地上。
老鼠眼检查了一下,说道:“这是刀伤啊,怎么搞得?”
狄飞燕努力想一些悲伤的事,她哭了起来,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爬山,他说自己累了要休息,我回来之后就看到他倒在那里,我以为他死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