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夫妻二人面色这才好了些。
这样的说辞,倒也能说得过去。
定远侯夫人反应快,“右相大人情深义重,如能与夫人再续前缘,那必是一段佳话呀!”
最重要的是,自家的亲家,突然变成了权倾朝野的右相大人,呵呵呵呵,这身份转变得有些快呀。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
张禀恒突然就撩袍跪下,“见过岳父大人!”
苏怀锦年逾四十,却玉面俊朗,看着十分年轻,哈哈一笑道,“世子快起,这一声岳父大人,还不知当不当得起!”
定远侯夫人连忙道,“我这就让人去喊……去请右相夫人出来。”
说罢她急匆匆亲自去了后院那处偏僻的小院。
走进小院,就是一股屎尿混合着腐烂的气味传来,她几欲作呕。
她沉下脸,叫婆子立刻准备木桶和热水。
然后走进母女俩住的屋子,不由自主捂住了鼻子。
骆氏逆着光,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进来,麻木得不想理会。
定远侯夫人上前握住她的手,“亲家,你快出来。”
骆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这还是定远侯夫人第一次喊她亲家。
定远侯夫人笑道,“你快出来,我让人准备了热水,你好好梳洗一番。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骆氏猛地眼神一亮,是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她问,“谁来了?”
定远侯夫人拍拍她的手,“还能有谁?自然是右相大人啊!”
说着把她拉了出来,推给门边一个婆子,“快带亲家母去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婆子一脸懵逼,侯夫人今日吃错药了?
这么个老妈子梳洗打扮一下,是要扭出去发卖了?
也不对,发卖不需要梳洗打扮。
在侯夫人的逼视目光下,她不情不愿地带着这个蓬头垢面的老妈子到一旁的厢房里去洗了。
定远侯夫人赶紧到一旁叫人打了盆水来洗手,用力搓了几盆水后,才叫人去自己房里找几件衣服首饰过来。
想想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去翻找了一番,才款款回到这院子里。
正好骆氏也洗好了,定远侯夫人叫婆子给她换上,又喊来自己的梳头丫环给骆氏好好上了妆。
等到骆氏终于再次光鲜亮丽地站在定远侯夫人面前时,侯夫人也被惊艳到了。
她惊呼,“亲家母,以前觉得您长得好,不曾想,这么一打扮,竟是如此美丽。”
先前那个婆子也看得呆住了,这……这老妈子……一打扮起来,竟是如此艳丽?
骆氏已经知道是那个人亲自上门来了,侯夫人这番作派,也是不想叫他看见自己之前的邋遢模样,以为定远侯怠慢了自己。
她心里冷笑,他看不见,难道她不会说吗?
定远侯夫人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我们快出去吧,莫叫右相大人等太久了。”
骆氏面无表情地被她拉着往前走。
定远侯夫人一边走一边说,“亲家母被吓着了吧?别说你,我们也是吓了一跳呢。万万没想到,你和右相大人竟如此有渊源。兰儿那边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替她好好收拾一番。你们有这般的机缘,恒儿想必也能收心了,等兰儿生下嫡子,我们必会好好疼爱他们母子两的。”
右相么?
呵呵。
骆氏心里更是讽刺。
这都是什么样的豺狼?
她是下堂妇的时候,如蛆虫一般扔在僻静的角落里无人过问,就连大着肚子的女儿也无人问津。
眼看着能攀上右相这个高枝了,就开始对她们如此热情起来??
所以,她这一孤注一掷,倒是赌对了?!
想到那个十多年未再见过一面的苏康,她又有些紧张起来。
压下心头的各种愤怒悲凄,她稳了稳心神,跟在了侯夫人身后,走进了花厅。
定远侯父子和苏怀锦已经有一搭没一搭聊得太久了。
眼见着定远侯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妇人,苏怀锦立刻就站了起来。
人到中年,他不知道自己竟也还有这般如少年时怦怦跳得飞快的心。
骆锦娘还如当年一般,站在他面前时,哪怕是面无表情,在他眼里也是眉目如画,自带笑意。
然而此刻,这个妇人浅浅朝他一笑,他就好似看到了灿烂的春天,以至于她到底说了什么,竟一时听不到了。
定远侯夫人掩嘴一笑,对自家夫君儿子说道,“我们还是先暂避一下吧?”
苏怀锦回过神来,连忙阻止,“不必,她只是暂住侯府照顾兰儿的,自是要跟本相走的。至于兰儿,”
他看向骆氏,“兰儿要跟我们一起回府吗?”
骆氏死命克制着心里的激动,点头,“自然是要的。”
张禀恒连忙阻止道,“不不,岳母,兰儿是侯府世子夫人,又怀了孩子,眼下不便挪动,还是留在府中好生休养吧,我定命人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