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着身的云瓷宁冲着乖顺的二哈笑了笑,顺带鄙视了自家兄长一眼,道:“阿兄起得名儿不好,我再给你起一个。嗯……就叫,小麻雀儿好啦!”
“你!”凤巧颜听闻此言面皮紧绷,两道柳眉倒竖,前几日这小蹄子还骂自己是小麻雀儿,现下又给这条狗起名“小麻雀儿”,是什么意思傻子都瞧得出来,但面前还有云瓷央,她又不好发作,只能忍下心中的怒火,装作未曾听见云瓷宁说什么。
哪想云瓷宁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二哈的脑袋,教育它道:“我说小麻雀儿啊,咬人之前得先瞧瞧他是谁,万一咬到了什么不该咬的人,当心我将你的狗牙拔了,看你还怎么犬吠!哼!”
被骂的狗不仅未曾变得狂躁反倒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紧盯着一旁的凤巧颜,好像在说:“连我都知道这句话是骂你的。”
云瓷宁觉得自己指桑骂槐的技能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某公举不是最喜欢骂自己是大老鼠嘛,今日我便还嘴回去,反正大家都是四害之一,彼此彼此。
说罢,领着二哈便扬长而去,毕竟她今日还有个诗会要参加,可不能忘了她的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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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珏客栈”这四个字对于永宁的百姓来说并不陌生,大约在两三年前,有间“玉珏客栈”在东街默默开张,彼时客栈规模算不得多大,占据的地势也不怎么好,但那店老板却独有一套经营的手段,仅仅一年便将这间客栈做大做强。
后来,听闻又有一位幕后之人加入其中,永宁城内这才多出了许许多多名字一样的客栈。
但总的看来,现下生意最好的,还要数这间最早开张的客栈。
坐落于东街的这间玉珏客栈,现下规模已经扩展到半亩之大,里头大堂、客房、庖厨、后院儿,等等结构一应俱全,更甚者还有个专门开设教世家子弟用来打马球的场地。
永宁诗会,是十几年前一位文人留下来的传统。
前朝上大夫韫玉先生曾游学于永宁,彼时正值初夏,和风旭日,逸江旁的江岸还未完全建起,那时周遭全是泥土,栽种着一排排青竹。
微风拂过,茂林修竹,行路多日的韫玉先生感到有些疲乏,便靠在竹林之内的一块儿大石旁休息。
途遇几位对诗词歌赋兴趣盎然却因家中种种原因未能去私塾的年轻人,几人本是为了生计,来竹林砍些竹子回去的,却不想碰见了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当下竹也不砍了,凑在大石旁同韫玉先生闲聊两句。
教韫玉始料未及的是,几位后生虽没接受过正式的教育,每人的肚里却有对诗词独到的见解,聊了半晌,几人顿感相见恨晚,于逸江旁对诗饮酒,目送归鸿,好不快活。
自此,以诗会友这段佳话便在永宁盛传开来。
韫玉老先生不仅在文学上造诣极高,且是位赤胆忠心的纯臣。尽管身份放在现在来说有些尴尬,但斯人已逝,他的精神还是十分值得后人缅怀的。
这也正是永宁诗会流传到今日的原因。
今日玉珏客栈为了永宁诗会耗费了不少心力,站在外头便能瞧得出来——原本以简约著称的客栈装潢,现下屋檐的角上挂起了几盏红灯笼,红绫也随风飘荡,客栈门前摆着一方几案,上头摆放着不少用来参观的文人墨宝,为这间客栈平添几分墨香。
安顿好二哈的云瓷宁自客栈外头踱了进去,天色还早,这个时辰客栈里头没什么人,也算不上拥挤,故而云瓷宁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站在凤瓴身旁的晏佑。
本应当在雅间里好生坐着的晏佑偏嫌里头闷,实际上是想出来找云瓷宁,现下瞧见她总算是到了,忙站在二楼的回廊里头朝她招手教云瓷宁上去。
进了屋子的云瓷宁这才明白晏佑为何要说屋子里头闷了。
一个雅间,里头坐了四人,凤瓴、凤巧颜、文茵还有她哥,再加上他俩,通共有六人,原本用来用膳的地儿今天也因为特殊情况腾了出去,中间以一道珠帘隔着,还算大的雅间被生生分作了两半,不闷才怪。
不过好在雅间的另一半坐着的是曾经在画舫上对唱的几个纨绔子弟,他们同晏佑的关系还算不错,故而行事不必收手收脚,在诗会还未开始之前,晏佑似个猴儿般在两桌之间窜来窜去,腚还未将椅子捂热,便又起身去了另一处。
一会儿问问凤瓴今日预备拿第几名,一会儿又跑到隔壁端来一盘瓜子说是要孝敬老大,惹得几个纨绔子弟笑个不停,纷纷嘲弄他有了老大便忘了兄弟。
几人索性将中间用来格挡的珠帘束起,也省了晏佑掀帘子的力气。
几个年轻人闹得正欢时,雅间的房门却被小二敲响。
离门最近又坐不住的晏佑立即从椅上窜了起来,跳到门前问小二有什么事情,那小二佝了腰毕恭毕敬地答道:“隔壁的老爷听闻六王爷在此处,特地教小的前来添一壶君山茶。”
里头的一众人纷纷调笑道:“竟是名贵的君山银针,今儿大伙算是沾了瓴兄的光,能大饱口福了。”
坐上的凤瓴却皱了皱眉,见小二过来添茶,忙起身行了个虚礼。
壶是百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