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流放了将军足利义昭,瓦解了将军的势力,京都一带便少了一个敌人,再加上从属于将军家的细川藤孝,荒木村重等人跟随织田信长,信长在京畿的压力少了许多。
如今就看武田信玄的动向了。
只是武田信玄在长筱城,野田城一带驻扎,这都快四月了,也不见动弹。
织田信长已然猜测到武田信玄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不敢确定,他第一时间派遣忍众打探消息,同时派人与信虎联系。
信虎面对织田信长的书信询问,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虽然他开上帝视角知道武田信玄就要不行了,但他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武田信玄要死了。
毕竟那可是武田信玄,要是他故意半遮半掩,放出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引得他与信长上当,然后武田军在后撤路上安排伏兵,那必然要损失惨重。
到时候让快死了的武田信玄来一出死诸葛暴打活司马,那他信虎就是丢尽了颜面,把武田信玄送入神坛。
毕竟三方原一战就出现了一些误差,他担心武田信玄在给他来个惊喜。
因此信虎也是含糊其辞劝谏信长。
反正只要武田军撤兵了,那战略目标就达成了,没必要再横生枝节。
不管是织田信长还是德川家康,在信虎的安抚下都开始耐心的等待武田军的举动。
时间进入四月,武田信玄在长筱城都快一个月了,虽然之前影武者出面镇住了武田家臣,但是这会时间太长了。
武田信廉在马场信春,高坂昌信,山县昌景几人的逼问下,终于带着三人见到了混睡不醒的武田信玄。
高坂昌信看到武田信玄得模样,急怒道:“信廉大人,你怎能如此,你这是要害死馆主大人吗?这一仗不能再打了,立刻回甲斐去!”
武田信廉一脸愁苦,委屈道:“上洛是兄长大人的愿望,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出兵了。”
马场信房双眼通红道:“你想错了,信廉大人,只要馆主大人还在,我们就可以一直上洛!”
山县昌景也跟着说道:“不能再打了,我们必须把馆主大人送回甲斐修养!”
武田信廉自然是扛不住三大佬的逼迫,他也只能同意此事。
高坂昌信立刻安排撤军的事情,山县昌景立刻安排人通知武田胜赖回来。
三日后,武田军终于动了,周边所有势力都在关注着武田军的动向。
不少人觉得武田军要上洛讨伐织田信长为将军家报仇了。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武田军北上走信浓伊那郡,离开了三河。
德川家康惊讶道:“难道武田信玄出事了?”
信虎摇头道:“三河守大人冷静,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松。”
他心知武田信玄这是走在人生最后的道路上了,但他依旧不可松懈大意,如果武田信玄回光返照,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给他来一下,他都是亏大了。
他还是按照之前的策略,稳步推进,收复远江和三河丢失的领地。
井伊直虎再一次回到了井伊谷。
只是武田军已经将这里夷为平地,井伊直虎立刻投入到了重建家园之中。
时间过了近十日,武田军抵达伊那郡的驹场,原本萎靡不振的武田信玄突然间满面红光,精神振奋。
武田信玄心知自己差不多了,他便让影武者坐镇军中,自己坐着小轿,在高坂昌信的陪同下,来到了驹场最高处,看向了西北方向。
武田信玄盘腿坐着,问道:“京都是什么样呢?三条总是和我说京都的景色。
她很怀念,每次说的时候,都很入迷,我好像也看到了京都。”
高坂昌信闻言,已然泣不成声。
武田信玄叹了口气:“没能看到京都,真是遗憾呐,其实就差一点了。”
高坂昌信哽咽道:“馆主大人,我们还有机会的!”
“不要去了,我不要去京都了。”
武田信玄好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声音都轻了许多。
高坂昌信连忙扶住瘫软的武田信玄,神色急切。
武田信玄提着最后一口气,说道:“让那影武者举办一场阅兵,稳住人心,让四郎辅佐竹王丸守住武田家,等竹王丸元服就继承武田家。
虎纲,虎纲…告诉四郎,不要去京都了,不要去京都了…我写了一封遗书,回去就给他们看…”
高坂昌信听着武田信玄的谆谆教诲,连连点点头,但眼泪夺眶而出,哭声却很隐忍,他担心自己的哭声遮掩了武田信玄的说话声。
“虎纲,天黑了,我好冷…”
武田信玄气若游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馆主大人,我抱着你,不冷了,不会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