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恙还是上了侯邸的马车,只是她提裙由田科搀扶上车的间隙,她问:“文嬷嬷呢?”
既然要双方短暂揭过之前的不愉快,没道理她闹的主人公不出面。
还是说文嬷嬷要以退为进,不需要这短暂的暂歇期,是要她们直接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闹出点笑话来?
如果是这样,那可算不得互相揭过,那叫矛盾加深。
田科硬着头皮抬头,露出八齿笑:“如意苑翻新落成,嬷嬷在院里布置,等您回去过年呢。”
“是吗?”
虞恙的语调拖长,给田科听得头皮发麻,生怕她不满意这个答复,给他下脸子倒是无所谓,只要虞恙能接过这话回侯邸就成。
而他这话就是在试探虞恙的情绪,如果不行他就退下换文心晚间来接虞恙,反正最迟明天中午,虞恙是要回侯邸的。
岁禧宫宴的第二天便是大年,哪有新嫁妇在娘家贺岁迎新这一说的?
田科颤着颗心等待着后续,却发现虞恙只是说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的话便进了马车,多嘴也不明智,能做的就是赶忙驾车跟在虞家马车后面去赴宴。
乐宣门。
虞恙她们还未到宫门,便被引到一旁,要求步行过关了。
田科伺候着虞恙下马,赶在她开口之前:“小的在这儿等您。”
虞恙提着裙摆下了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抬步朝荀芫禾虞清走去。
你愿意等,自个等去,她反正是没给什么答复回不回邸院的。
田科苦笑,看着虞恙递交了宫牌手令,在宫婢的一番检查下,进了重重巍峨的宫墙门,只得仰头无声叹息,进入漫长的等待。
宫墙高深,纵深十数丈,才豁然开朗。
虞恙她们自步入宫墙,便眼关心,心关口的跟着引路的宫婢亦步亦趋,全程三缄其口,只用眼神交流。
临近章华台,拾步而上,每隔十八台阶便见一处平面直出的阁台,左右分席,通铺地毯,背放挡风的屏障、升温的壁炉、垂摆的草木,中设矮脚桌案,三方三几,呈九数的安排赴宴的宾客。
“武襄侯夫人,这边请。”
“虞大人,这边请。”
“虞夫人,这边请。”
越过层层石阶,重重阁台,虞恙她们停在章华台前,还没来得及打量一二,便被宫婢分开,依着品阶分别引去了不同的席位。
虞恙的位置,依着武襄侯的品阶,不前不后的处于大殿的中间第二排,不论其他,倒是个极佳观赏的好地方。
此时,不过入宴阶段,帝后都没有到场,殿里的氛围相对轻松,老爷郎君们左右相携,闲情自若,朗声笑谈,夫人女君们眉眼精致,倚栏远眺,闲谈风月。
虞恙望了一眼被人拉着加入人群谈话的虞清,又看了一眼四周若有若无的打量,采取不主动与邻坐的夫人女君攀谈的策略,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听着周遭叠加在一起的喧嚣声响。
四周本来有意想来同她这个武襄侯夫人寒暄两句的,见着她这副犹如入定泥塑的模样,自觉止了要过来的念头。
能坐在一块儿的,身份地位上大致相当,也用不着谁要捧着谁,踩着谁,你表现出这样的性子,不搭理人,她们也不会过来自讨没趣。
所以,商甫君领着自家大妹妹进来时,见着犹如被四周隔离独坐在位的虞恙时,不由轻笑出声,看了一眼打扮得风姿卓绝的商蓉君,“你自个先过去。”
说完便迈步向虞恙走去,不去管商蓉君看了看四周,抬手要拉住她的动作。
商甫君脚步款款,裙摆摇曳,停在了虞恙面前,半蹲下身来,身子微倾着借力,靠在了桌案上,笑得温柔:“明夫人,怎么自个坐着?”
虞恙抬眸看着笑的如柔风解意,实则笑里憋坏的商甫君,不咸不淡:“商女君,有事?”
“就是瞧着你坐在这儿,怪可怜的。大家同住上极,因你身体缘故,大多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对你好奇得劲。如今你成婚主事了,应酬的事儿只多不少,落下的朋友,还是要多拾起走动啊,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不?”
商甫君忽视她的冷淡,柳眉微蹙,眼含关切,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虞恙瞧着,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气音:“你够了啊~”
她这样整的,显得她善解人意,而她就是不识好歹了。
没见着,她走过来到她面前蹲下说话,周围就有不少的视线漂移了过来,交谈的声音都小了些,就是为了听听看她们在说些什么。
一个散骑常侍之女,一个谏议大夫之女,同属谏院,上下级,认识也实乃正常。
只是,那武襄侯夫人未免有些不识抬举,商甫君都这般为她着想,帮着她融进她们这个圈子了,她竟然还不借坡下驴?
是真架子还是假清高?
看戏的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商女君快过来吧,这明夫人就是性情高洁,不喜社交,腊八那日,我也好心.......”
汝阳侯邸的新妇郭芊,隔着人群热络的开口,感慨良多的说起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