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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再议

    幽深的宫阙中,朱元璋看过了锦衣卫呈上的东西,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手指敲击着御案打着节拍。
    “叫徐达来,叫徐达来!”
    皇宫回荡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大病过后的徐达,犹如风中残烛,不知道何时会悄无声息的熄灭,只能看到,他那全部斑白的发,不似大明战神。
    “好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宫人推着轮椅,徐达坐着进到了皇宫红墙黄瓦中,所见之侍卫,无一不低头。
    这几年,在宝华山康复期间,徐达经常去皇家大学讲学,按他的话来说,他也只是个有点经验的老兵罢了。
    到了大殿门口,徐达抬头远远望去,一片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徐达轻声呢喃道:“陛下……”
    皇帝朱元璋亲自站在大殿门口等待着他的到来,这种荣高的待遇实在令人惊叹不已!天子竟然降阶等待,恐怕也只有汉时卫青和他才能享受到这般重视吧!
    徐达心中激动,试图起身,然而,几个侍卫却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轮椅,稳稳当当地将他送到了朱元璋面前。
    朱元璋凝视着这位老伙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今年是朱元璋的六十大寿,岁月的流逝让人不禁感叹万分,然而,最终所有的感慨都化作了一声深深的叹息,朱元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徐达的肩膀。
    “来人啊,搬把椅子过来。今日,咱就在这里与天德一同晒晒太阳,聊聊天。”朱元璋吩咐道。话音刚落,立刻有宫人们准备好了一把精致的椅子。
    在他们面前,还摆放着一张黄花梨制成的小巧桌子,上面摆满了上等的茶水和精美的点心。此时此刻,仿佛两位老友正在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宁静的时光,只不过此处是皇宫奉天殿正殿门口。
    徐达作为大明首席统帅,戎马半生,大将军印常挂在身,朱元璋对他的近乎无条件信任,洪武十三年春,胡惟庸伏诛,朱元璋下令罢黜中书省,废除丞相一职,都要徐达奉旨回应天议政。
    无论朱元璋是否有主意,他都要问问徐达的意见,实在是破虏平蛮,功贯古今人第一;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
    虽然两人聊了聊家常,可转个圈回来,话题还是靠在了国家大事上,比如这一次北伐。
    “不过蓝玉确实是可用的,虽不够稳重点,但总给人意外之喜,倒也是我大明之幸。”徐达轻抿了口茶。
    朱元璋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如今北元势力虽大不如前,但还需要再去推一把,将它推倒。”
    徐达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臣年事已高,怕是难以再为陛下分忧了。”
    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德莫要如此说,你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为朕打下这江山,朕岂能忘记?”
    “陛下仁德。”徐达一脸感激,“只是臣终究是老了,未来这天下,还是要靠年轻人。”
    “嗯。”朱元璋看向远方,问道:“你儿子怎么样?”话音未落,徐达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愚儿鲁钝,守成有余。”
    “那你看看这份议案如何?”朱元璋吩咐太监将蓝春的水师建设议案,从一堆奏章中拿了出来,递到了徐达手里。
    徐达接过来,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端详着每一个字,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此刻,他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那个富家翁形象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军事统帅,一位大明王朝的上位者。
    徐达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夹,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蓝小子的这个议案,来的时候我就大概看过了……”他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思索之意。
    徐达微微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心中权衡着什么,然后接着说道:“这小子啊,虽然没有帅才,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界还是挺不错的。”说完,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对蓝春有些惋惜。
    “只是,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徐达放下议案奏章,“水师的建设并非一日之功……”他的话未说完,隐藏了半句话。
    蓝春也尚且年轻,君臣之间的时日还长,让一个毛头小子担起责任,能否服众尚且不说,心性还需要打磨。
    徐达的意见是中肯的,也是有倾向性的,朱元璋心里怎么想,他不知道,反正明面上,驱除鞑虏后,并未准备再起纷争。
    “咱可没有允了他,后面就交给标儿吧,北伐过后,洪武朝就再无战事了,百姓们不能再苦喽!”朱元璋老神在在的说。
    徐达抬了抬眉头,却没有说话,嘴角却向上,他明白,朱元璋心里也装了一个汉唐盛世梦,百国俯首称臣,万邦来朝进贡!
    他的洪大武功就到这了,剩下的就交给他的继任者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如果他继续征伐,那必定会扣上一顶穷兵黩武的帽子。
    但是俗话说得好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老子辛苦一辈子给儿子把路都铺好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宣蓝春进宫。”朱元璋说道,接过口谕的人还没走远,就被朱元璋叫住,补充了一句:“把九江也叫过来。”
    宝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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