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正骑马的公孙瓒渐渐停下脚步。
挑着眉毛,似笑非笑的重复一句,“合军?”
“可以。”
说完,不待刘虞回话,公孙瓒便点了点头,语气一绕,变了个模样,“但!蟒无首而难行,枪无头而难伤,谁做这个头头得先划个规矩!”
“不然,就是合军也是死路一条。”
“至于谁是这个人选。”公孙瓒脸上笑着,却是有种严寒,“伯安公不会是想说你是你自己吧?”
刘虞仿佛没有听出公孙瓒语中的深意,脸上的皱纹都传出了笑意,“惭愧惭愧,某家正是毛遂自荐,还请伯圭不要介意。”
不要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
自家的军队就是自己在幽州的立身之本,就是自己在这片乱世中争雄的入场券!
如今刘虞这个老登一句话就要把自己的军队要了过去。
简直痴心妄想!
这宗室身份能压别人,可压不倒他!
说句狂妄的,在幽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公孙这两个字,远比刘字大多了!
就是刘虞这个家伙手段高超,也就是微微动摇这个地位罢了。
把他熬死了,公孙将再次屹立不倒!
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脸上可不能露出来。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伯安公是幽州州牧,公孙家身为大汉的坚定拥簇,这是应该的。”公孙瓒先是鼓了个掌,随后说道,“就是怕我手底下的人不服啊。”
“伯安公你是不知道啊,我手下的那些将领校尉一个比一个桀骜,都是一群骄兵悍将,仗着自己有兵,有时候都不听我的命令,平日里有点好处就像恶犬一样扑上去,但一遇到难啃点的骨头,那是拽都拽不上去。”
“你们说是吧?”
这句话一落下,公孙瓒身后的骑士们一个个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像是一匹匹恶犬盯着刘虞的后背,大声应和道,“是!”
语音震天,将周边正在集训的军官士兵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
空气顿时就冷了下来。
像是一个人掉进了噬人狼窟中。
饶是以刘虞的心性,都有些心惊,强做镇定的说道,“若是我许公孙家三公之位呢?”
三公之位!
公孙瓒眼皮跳了一下,这可是大汉最高级别的位子之一!
袁家与杨家之所以能有如此声势,就是因为四世三公的加持。
使得天下士子皆以袁家门徒为傲。
三公位子的许诺,足以让公孙家的声势不再局限于这小小的幽州之地,而是放眼整个天下!
而新汉既然以公孙家兵马起势。
那么公孙瓒就有把握,将天下做到“刘与公孙共天下”!
刘虞这老登虽然不当人,但许下的诺言还是可信的。
斗了这么多年,公孙瓒了解这个对手的为人。
是个君子。
是个君子就可欺之以方。
这么大的诱惑,由不得公孙瓒不动心,不由得问道,“伯安公是什么意思?”
刘虞满脸正色,说道,“先帝已逝,而先帝子嗣年幼又都陷于敌手,想要登基,难如登天。老夫身为大汉宗室大臣、前大宗正,自然是要做一做这撑天之柱石,另立新帝,这也是先帝的意思。”
“是先帝的意思?”公孙瓒自语了一句,对此抱以怀疑。
刘虞见他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已经被自己画的饼给钓上钩了,连忙趁热打铁的道,“正是,不然以老夫的身份年纪,怎么会来到这苦寒之地?来到这里操持军政,老夫这把老骨头在这里可要折寿几年,哈哈哈。”
“如今汉室正统即将覆灭,当是老夫这把老骨头出力气的时候。”
“总不能让数百年的传承在老夫这一辈断了,这样子的话,老夫没有脸去地底下面见历代宗正的呀。”
公孙瓒面色一正,心道,反正自己是始终要去对付张角的,就算自己不是那日十八路诸侯的一员,这时也得树起反张大旗。
原因无他。
就张角在隶部施行的一系列针对世家豪门的政策,就值得天底下所有世家去合力对付这个妄图颠覆一切的狂人。
真要是张角掌天下,那公孙家上百年在幽州的经营必将化为泡影。
届时,哪里还有这醒掌一州权,醉卧美人膝的威风。
“伯安公这句话说的是,是瓒格局小了!”
“复兴大汉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如此甚好!伯圭真乃我大汉栋梁也。”刘虞抚着胡子笑道。
最难搞定的公孙瓒拿下了,那幽州剩余的异族兵马便简单了。
只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再许以小利,这些异族必然能做自己的马前卒,为王先驱。
当然,这个打大棒的肯定是颇有“恶名”的公孙瓒,给甜枣的,自然是自己这个“仁人”伯安公了。
想到这里,刘虞叹了口气。
不是必要时候,他还真不想用这些阴险小人手段,于儒家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