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二姨娘和蕊儿的脸上挂不住,就算平民百姓家,也还懂得男女有别,若传扬出去,岂不成为笑柄?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言阻止,却见凌云志已经推门走进西间屋,急忙追到门前,不满劝道:“好了云志,看一眼就算了。”
凌云志依然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大踏步走到西间屋的正中央,借着客厅中透进来的一抹烛光,迅速地把整间屋子扫视了一圈。
只见偌大的房间里,一张架子床紧紧贴在后墙上,一圈轻纱帷幔长长地垂落至床帮的边沿,床帮和地面之间还围着一圈严严实实的雕花木板——即便凌蕊志有心把龙中堂藏在床下,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做到不露痕迹。
除了这张床,前墙窗户底下一堆狼藉,垃圾堆里除了胭脂香粉盒,就是破铜镜桌子腿什么的——果真正如李竹韵所说,凌蕊志练武时不小心砸坏了梳妆台——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凌云志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房屋,没想到屋子里居然这样寒酸,眼见没有任何藏身之处,暗自后悔却又心有不甘,顺势又看向门后。
眼见门后依然空空如也,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急忙琢磨着如何善后。
可是,他忐忑不安地合计着正想出门,有意无意地又看向架子床,却见凌蕊志早已从蚊帐开门处伸出头来,瞪圆双眼,伸出白嫩嫩的胳膊,抬手一指,狠狠喝道:“滚。”
凌云志迎着凌蕊志愤怒的目光轻蔑一笑,心想:那天在保国寺被大哥所救算你走运,你对我恨之入骨?那好,反正我已经进来,偏不出去,看你能奈我何?
凌蕊志看到凌云志充满挑衅的冷笑,脚下还依旧一动不动,不由更加愤怒,大声喝道:“那天在保国寺没能杀我,现在又来诬陷我和母亲,你到底居心何在?”
“哼哼哼!居心何在?”凌云志冷笑一声,反问着走向凌蕊志:“臭丫头,我正想问你呢。你和龙中堂那样罪大恶极的朝廷钦犯打得火热,你到底居心何在?”
凌宏志听到两人争吵,急忙探进头来,一眼看到凌蕊志愤怒地半支起身子,脑袋脖子长长的伸出蚊帐外,伸着白花花的手臂指着凌云志,从手臂到脖颈再到肩膀,几乎裸露了小半个上身,而凌云志居然争吵着靠近过去,顿时怒上心头,厉声喝道:“云志,滚过来。”
“大哥。”凌云志心中一凛,脚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凌宏志,沉声辩解道:“这张床这么大,靠墙处不知有没有漏洞……”
凌宏志再也按捺不住,心想:这张床不知做成多少年了,四面围板严严实实,难道从前做工的人知道今天有贼闯来提前预留一个大洞?还是蕊儿和二姨娘提前在床背后挖个藏人的洞?
何况,蕊儿赤身露体,仅盖一层薄被,你居然怀疑床下藏人,这不是羞辱蕊儿吗?你们母子依仗父王宠爱,平时欺压二姨娘也就罢了,怎能如此羞辱妹妹?
怒不可遏中,凌宏志不等凌云志说完,愤怒喝住,厉声斥道:“胡说什么?混账东西。”
凌云志还从未见过凌宏志如此暴怒,不禁有些发憷,稍一犹豫,心想: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今日若不能成功,他日必受其害,万一龙中堂那小子真的藏在床下呢?
一念至此,他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咬牙道:“大哥,让蕊儿穿衣起床,把床拉出来,看看……”
可他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凌宏志早已怒发冲冠,一步跨进门来,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凌云志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趔趄,下意识地手掌一抬,正欲还击,却一眼看见凌宏志凌厉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寒——他居然有这等凶狠的目光——顿时气馁,满面委屈道:“大哥,你听我……”
“滚出去!”凌宏志丝毫不想再听凌云志说话,眼见凌云志稍稍犹豫,紧跟着厉声喝道:“你敢抗命?”
“嗨!”
凌云志心有不甘,重重地跺了跺脚,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和凌宏志当面冲突,欲走未走之际,又转身回头,怨恨地盯了凌蕊志一眼,猛然回过身来,大踏步夺门而出。
凌蕊志看着凌云志怒气冲冲闯出门外的背影,双眼瞬间盈满泪水,哽咽道:“大哥,您都看见了吧?”
“对不起,蕊儿。你二哥让三姨娘宠坏了。”凌宏志非常愧疚,柔声劝慰道:“你和二姨娘放心,我这就去面见父王,一定还你们个公道。”
说完,凌宏志不等凌蕊志再说什么,转身去追凌云志。
李竹韵却紧跟着追出门来,带着哭声喊道:“宏志,等等我,一块去见王爷。”
“妈,还没给我擦药呢。”凌蕊志以为李竹韵当真要追着凌宏志去见王爷,心想:你若走了,万一凌云志杀个回马枪,谁替我遮掩?于是急忙喊道:“给我擦好药,陪您一块去。”
凌宏志闻听李竹韵的哭喊,又是一惊,心想:我去禀告父王,对父王细细说明情况,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