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下人收拾库房的时候打碎了张岚馨最喜欢的琉璃盏。
银铃将此事报给她的时候,张岚馨怒不可遏,当即就让银铃将人打一顿发卖出去。
那是顾逸轩唯一真正送给她的礼物,虽然是作为未来姐夫送给小姨子的!
若不是要维持自己的好名声,张岚馨恨不得将那没轻重的下人亲手杀了碎尸万段!
可被发卖的怎么会是王家人?!
张岚馨死死的盯着银铃,她当时只说是下人,并未说是王家人!
这分明就是算计好的!
“银铃!我如此信任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张岚馨身体支撑不住的晃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指着银铃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
银铃摇摇头,跪下给张岚馨磕了个头,和从前一样的恭敬,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张岚馨目眦欲裂。
“小姐,当初宝珠不也相信您一定会将身契还给她么?”
“宝、珠?”
张岚馨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
银铃忽然笑出了声,眼中却涌出泪来。
“对啊,宝珠,就是那个替您给侯夫人送了一碗下了药的姜汤的人,大小姐的陪嫁。”
“您亲口答应她,只要下了药就将她的身契还给她,让她离开侯府嫁人。”银铃抬起脸,眼中满是报复成功的快意。
“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出府嫁人,结果,你利用了她,又设计杀了她。”
“她啊,是我的亲姐姐!”
“因为我姐姐的死,我父亲一口气没上来去了,我母亲生生哭瞎了一双眼,也跟着去了,小姐您说,我是为了什么呢?”
银铃的声音幽寒如同地狱中恶鬼的召唤,被背叛的怒意和将死的恐惧死死的缠绕着张岚馨。
“那和王家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救他们!”
张岚馨一把将茶盏丢到了银铃的脸上,用怒气遮掩着内心的惊慌。
“我姐姐被您卖到那肮脏地方,您让人糟践了她,又将她活活打死,听说她死的时候,眼睛里流出的都是血啊。”
银铃摸了摸自己被砸破的额头,讥讽的看着张岚馨。
“因为是王姨娘让她的弟弟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还帮我姐姐收了尸。”
银铃叹口气,跪直了身体。
“主仆一场,小姐如今解了惑也不会留我的性命,不过我会在下面等着您的。”
银铃说完,冲着张岚馨狠狠地扑了过去,拼死一搏要拉着她和自己一起死。
张岚馨坐在椅子上无处可躲,又来不及叫人,只能紧紧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她一定要将这个贱人受尽折磨,再碎尸万段,丢去喂野狗!
‘哐’的一声闷响,腥热的液体淋了张岚馨一脸。
她怔愣的睁开眼,就看到银铃倒在自己的脚边,一双眼睛还怨毒的看着自己。
银铃并不是想要撞她,而是撞向了桌角,此刻她头上撞破的窟窿还在汩汩的冒着温热的血,顺着地毯蔓延到张二小姐精致的绣鞋边。
“啊!啊啊啊啊!”
惊叫声响彻了院子。
衙役回报完,黄大人下意识看向顾毅,这可不是他不办事,主要是不巧人不在啊。
顾毅眉头一皱然后马上舒展开,“既然如此,那只能等明日再审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顾毅出乎意料的没有再纠缠,转身就走。
倒是云芷柔冲着黄大人福了一礼,“既然今日不能审案,那这两个侯府的人,我就先带回去了,明日再来叨扰大人。”
“夫人,既然已经报了案,那人自当是关押在京兆府的牢狱。”
师爷上前一步拦道,没有说因为不能立马判案就将犯人带走的道理,京兆府没有这种规矩。
云芷柔意味深长的冲着师爷笑了下,“人若是死在侯府,那就是我处置家中奴仆,可若是死在京兆府...”
“夫人慢走,下官就不送了。”
黄大人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生怕她把什么徇私枉法的帽子再扣在自己身上,脸上虚假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这祖宗可快走吧,再待下去他都得早死十年。
若不是张二小姐今日不在京城,黄大人恨不得连夜审理,明早就定成死案呈报刑部。
张家乱了,张老大人回府以后在张老夫人院子里怒砸了一通,张老夫人的哭声夹杂着张老大人的怒骂声回荡在正院,下人们早早的躲了出去。
傍晚时分,一个穿着奴仆衣服的女子被骂骂咧咧的从张府角门赶了出来,随之扔出来的还有一个破旧的包袱,散落的一角露出里面粗布的衣裳。
那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您了,不要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将人赶出来的婆子狠狠地淬了一口,“赶紧滚,下贱东西,居然还敢偷盗!若是再不滚,我就将你送到衙门里去!”
说完,角门就被重重地关上。
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