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骆晋义等人撤离,虽不知其中原因,但自己暂保性命,无不欢喜。公西玉心头稍安,将竹剑收入腰间,飞身跃上竹筏,道:“大伙可不要紧吧?”众人哀叫声不绝,独林猫子道:“兄弟我没事。”公西玉见众人尚有体力说话,料想伤重者并不多,清点人数,两百多人未曾少了一个,其中有十余人伤重,公西玉逐一为之治疗,又命人照看,已然无关性命。林猫子道:“敌人无端撤退,这里边恐怕有些古怪,为防他们再来追杀,咱们趁现在快些离开。”公西玉摇头道:“林兄弟多心了,他们若真想杀人,何必多此一举?”以手虚指南面,道:“玉初入太湖时曾略观地势,如果没有记错,此地往南一里,当有一处小岛才是,大伙们多少受了点伤,便先在那里养养身子。”林猫子应是,吩咐好几十个没甚受伤的弟兄摇桨,便朝南行。
此时郑初豪独据一舟,无人击桨,是以不能航行。公西玉笑道:“郑兄弟快请上来!”郑初豪斜剑肃倨,并不回话。公西玉又叫了一句,郑初豪只不答话,背身戴上斗笠,将薄剑往腋下一挟,脚下竹筏遂向北驶去。公西玉问道:“郑兄弟哪儿去?”在舟尾轻轻一跃,便要跳上其舟。郑初豪冷笑一声,道:“与你何干?”腋下白光闪烁,匣中薄剑已飞了出去,也便在此刻,一道青影趁夜色而来,飞落竹筏之中,郑初豪闻声退步,放眼脚下,一柄竹剑插入竹篙之上,而就是这退步之间,公西玉青影盈盈,已飞到了自己身后。但听他道:“久闻点苍郑兄弟的风采,今夜得见,教玉眼界顿开。”郑初豪嘿嘿一笑,剑袖回扬,指间白光掠动,手中薄剑从公西玉项上缓缓移开,没入腋下鞘中。
公西玉道:“玉去年秋日闲游川蜀,偶遇贵派师兄,是以借令师兄之口邀兄弟来苏州玩玩,让兄弟不远千里,疲劳跋涉,玉愧疚的很哪。”郑初豪嘿嘿一笑,道:“就你这样的剑法,又有什么资格觉得惭愧了?难不成到现在你还以为我是慕你之名来的?哼哼,实在好笑!我郑初豪两岁知剑鸣,三岁可断剑音,六岁得入苍山首峰,十二年来,所学所思无一不是上乘剑术,”说着指了指公西玉,又指了指江上诸人,道:“与你们这等凡夫俗子相比,那可高出太多太多。”顿了顿音,又道:“我这次下山表面上是得你邀请,但收到消息时,嘿嘿,我还不知道江湖上有个叫公西玉的角色,至于受你之托云云,那不过是唬弄唬弄我师父而已,更不消说。再者我在山上闷了,想要出来透透气,便是没你邀请,单凭我手上这口薄剑,点苍山上那些脓包有哪个拦得了我?”
公西玉哈哈一笑,提袖将竹剑拔出,收入腰际,道:“郑兄弟说的甚是,玉与众人久闻点苍威名,对郑兄弟只有敬仰之心,可不敢有半丝怠慢的意思,此番劳你下山,一来是事关重大,急需郑兄弟这样的人物主持大局,二来便是想借郑兄弟的大名,给大伙脸上添添光彩,除此之外,别无他意,郑兄弟千万不要误会。”郑初豪道:“是这样最好,但恐怕我还得误会一下。你说要我来主持局面,缘何这伙蛮贼却只是听你的号令,对我反是不理睬呢?”公西玉道:“野鹤之在鸡群,禽雉相形见绌,全成了充数之辈,又怎么敢与郑兄弟这样的人物共言语?”郑初豪微微一笑,坐下道:“我书读的不多,这样的话你还是留在我二师兄面前说吧。”伸了伸腰,道:“我昨日来到苏州,在城里听说你陷了一个姓吴的官员,想你也不容易,便想过来寻你斗斗。”公西玉苦笑道:“玉剑法平庸的很,哪有什么值得郑兄弟斗一斗的地方了?对了,玉听人说郑兄弟前些天在淮水边与几位逍遥谷的师兄有过纠纷,可有这回事?”郑初豪思索片刻,道:“我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至于是什么门派的可就忘了。其中好像有个叫什么……什么戴云涛的,剑法还见的了人,其他几个就草包的紧了。”公西玉道:“戴云涛?那可是逍遥谷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郑兄弟如何与他交上了手?”郑初豪皱眉道:“说来也忘了大半,何如不说。”
公西玉称是,道:“郑兄弟此次下山,缘由何番打算?”郑初豪道:“那就多了。前者是找人比武,后者嘛,我早在山上闻说大宋风光旖旎,而江南少女更是妙绝,我既北上寻钟离望不遇,乃星夜赶来此处,便是想过来玩玩所谓的娇艳名花,看看其中究竟是何妙法。”公西玉笑道:“昔日玉出行寡陋,只闻点苍剑法之名,而不知郑兄亦是风流如我辈人物。但闻兄弟曾往濮阳寻觅‘花枪’钟离望,可不知两位有何交情?”郑初豪道:“这且与你无关,我只能说那小子输我不起,再不敢出门了,嘿嘿,”冷笑一声,鄙夷道:“你们大宋常言子比女贵,但我看来国中男人却没几个像样的,倒是女人给你们长了不少脸面,于是塞前关外,皆知国内有秦淮之地,至于什么汴梁东京,那知晓的人定是少了。”
公西玉脸色顿僵。郑初豪不以为意,笑谓公西玉道:“扯开钟离望不说,便说你这个人吧,剑法虽没什么名堂,但还通些礼数,算来也比青妓商女高出那么点,然这些人嘛,那就逊得多了,同之交往……嘿嘿,端的别碍了身份……”他不知避讳,说话声音由来便大,此刻舟近队伍,群豪听了无不气愤。占茂云脾气最坏,当先骂道:“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