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本味

    观赛完毕,寒暄片刻,又该吃饭。
    一日三餐一觉,从古至今,从贩夫走卒到王孙贵族,从小鱼到猴子,吃烦了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是本能,是身体这套系统运转所必需的能量。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入口的菜再好吃一点。
    ——尤袖
    天香楼后厨出餐的速度让人称道。
    倒茶水前唤声可以上菜,一口还未喝,腿脚伶俐,手腕稳健的跑堂们已顺着楼梯上来包间,一碟碟佳肴如流水般送上了。
    尤袖干脆不喝了,放在一边,开始摆弄筷子,仔仔细细顶在桌上把尾端对齐,很乖巧的样子。
    江韶白同她说话:“今天的菜都是早就定下来的,我家老传统了,你尝尝,看同这阵子风靡的你研出来吃食,哪个更好吃。”
    “都是山珍海味,我那些粗浅之物,如何比得。”
    价不是一个价,横向对比没有意义。
    江韶白还要再说,被她嘘止:“多吃菜,少说话。”
    多大的酒楼老板也没去别个店里吃饭老惦记着自家那几盘菜的道理,还能不能开心的用餐了?
    好嘞,江小公子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却没忍住瞥了尤袖好几眼。
    平日里总是活泼爱笑,冷不丁冷眉肃目,更显生动。
    尤府的饭食丰盛已是尽够了,除了去各个店里巡逻,一家人都很难生出下馆子的想法,是以这顿饭也颇为新鲜。
    尤袖用诚挚的眼神,看着上桌的煎河鳗、清蒸排骨、白灼江虾、酱肉炒春笋、暴腌鲈鱼头……
    赠送的小菜是毛豆,绿嫩嫩水灵灵的剥皮豆,绵软的在盘底铺了一层,做法简单到令人发指,盐水煮。
    刚吃几口,尤袖就懂了这家酒楼的底层逻辑。
    “鲜”和“贵”。
    中国菜在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调味和烹饪方式之前,所注重的其实就是原料的地道和时令。
    比如这碟毛豆,五月初,正是可以采摘,但大量上市还需至少两周的时候,天香楼却已一马当先,在它的鲜嫩的豆蔻年华用作了贵客赠菜。
    精挑细选过的饱满,入口滑糯,甚至连裹着豆子的那层薄薄的胞衣都感觉不到,一颗一颗,大小几乎均匀,显见是筛了几遍,不够好的都挑出去了。
    煎河鳗,皮脆肉紧,油脂香气十足,调味没什么特别,本京最好的酱油外加葱蒜,还散发着一股酒香气,属于把握好火候人人可做得,但一般人确是寻不来河鳗。
    排骨,土猪肉香直入鼻腔;江虾,肥肥的,剪去了虾尾虾须,开背挑走虾线;春笋,现已是它的尾巴了,却如同三月刚萌出的一样,一股春日气息。
    尤袖越吃越确定,天香楼是赢在起跑线上的,厨师不差,但也就掌握了百分之三十的味道吧,另外百分之七十则是供应链。每天花最多的精力在买菜上,上上下下,从猪羊到一根葱,光凭面子大是不够的,轻调味最怕的就是劣质食材,卖价又贵,疏忽一次都得糟。
    她嚼啊嚼,吃高兴了,面上又变得甜甜的。
    无意中看到江韶白老瞥自己,牙停了一瞬,随即想起他想要点评价。
    这简单,尤小姐立时先把嘴里的咽了,扯扯人袖子,认真道:“好吃。”
    从上往下,挨个点评,特别是一道暴腌鲈鱼头,土菜,不太讲究外貌,算是这连毛豆都漂亮的桌上独一份奇葩,味道却是极好,鲈鱼不太容易入味,暴腌后它的肌理更加清晰收缩,口感更加细糯回甘,还有里面的手捏菜。
    “揉搓纯手工脱水,很有牙感,省略了酱腌的时间,既有味道又不失本味脆韧,厉害。”
    原来是这样啊。
    听在耳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夹了一条菜,努力想着脆韧、本味,嗯,好像是比直接吃多了几分异彩。
    桌上还有一道酸梅蒸黄骨鱼,江韶白爱吃的,话说这种果脯入菜好像是广东那边的口味,北方地区都不咋吃的。
    此时又上了一瓮软茸茸羹汤,跑堂给分做数碗,尤袖吃出里面有不少药材,但是很鲜香,估计补身。
    边吃边看少年把一条黄皮鱼拆的只剩骨架,神游天外。
    据说爱吃甜的人性格温和,为人谨慎,在处事上比较保守,不愿意冒险。吃东西快的人又精力旺盛,性情很坦率豪爽,自我意识强,不会轻易就向谁妥协而总是要与对方拼上一拼。
    有点自相矛盾,果然各种以小见大的识人法门听听就好。
    不知不觉间,一碗尽下去了,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反正还有的剩,再来一碗。
    “真好喝,这里面也是鳗鱼吗?”
    搞一点回家煮煮,她有系统,不缺菜谱。
    “这个不是。”
    江韶音用小勺子舀着吃。
    “还得一个月才有这么肥的呢,现在这个季节刚刚起头,煎的那盘已经是最粗了。”
    关于河鳗,北方5—11月是垂钓期,南方除1月份外,几乎全年可钓,但无论南北,夏季是最好的钓取季节,又以夜钓效果上佳。
    “那我们吃的是?”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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