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几乎听不清妇人在说什么,他强忍着不适,再次说道:
“走······”
归一藏在身后的,那只碰过襁褓的手,已经变得乌黑肿胀,专门用来麻痹灵兽的毒素顺着他的手臂逐渐蔓延到他的全身。
妇人不明所以,她本能的感到危险,拉着归一的手想要一起离开。妇人赔着笑,对着围着她的人说道:
“谢谢各位仙家指点,到时必定登门道谢······”
那些人早在归一多次放血救一个毫无灵根的小孩的时候就不耐烦了,看向妇人怀中小孩的眼神也变得逐渐狠毒。
归一甩开妇人的手,搂住想对妇人下手的那个人的肩膀,对着妇人喝道:
“带着你的小孩赶紧走!别耽误我和几位仙家叙叙旧。”
妇人还想说什么,归一狠狠的瞪了她两眼。
“诶··诶诶。”妇人应道,心中感到害怕,搂紧怀里的小孩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那群人便任由那妇人离开,毕竟更重要的归一还留在这里,要是去追的话,就赶不上好的了。
几人将归一团团围住。
归一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但他中了毒,现在站着都是勉强了。
那些人也不和归一废话,使了个眼神准备动手。
归一搂紧怀里的蛋,在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化为了原形。
“吼!!!”归一对着这些人发出一声怒吼,但他也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轰然倒地。
被震倒的人爬了起来,纷纷掏出了武器。
道兽庞大的身躯将趴在他身上的人类衬托得像蚂蚁一般小。
归一把蛋护在身下,他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能任由那些人用各种武器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于风看着那些人对归一下手,他控制不住的扑上去,想要将趴在归一身上的那些人扯下去。
但他的手穿过了那些人的身体,他的刀砍在了空处,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知疲倦一般的不断朝着那些人扑过去。
司马影没有拦着他,他心中的震撼不比于风更小。
不远处,妇人抱着她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跑得足够远,归一终于安心的阖上了他金灿灿的瞳仁,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下,那颗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人们用刀割下他的肉,用器皿接满他的血,然后将这些“战利品”放进自己的收藏了,等不及的则直接趴在他身上,大口的饮用着刚涌出的滚烫的鲜血。
感受到体内奔腾的灵气,那些人愈加疯狂。
于风徒劳的松开了手中的刀,他抬起头,露出血红的眼睛。
“他们怎么能····师兄,他们怎么能······”
他们怎么能那样对他?!他不是无法言语的金石木头,他的身体也是血肉构成,他会流血,会受伤,他有思想和智慧,就在不久前还说着和他们一样的语言,救下了一个人类的孩子······
司马影握着刀的手不断颤抖。
这个问题他也想问,他们怎么能呢?
对一个这样美丽的生灵生剥活剐,像未开化的野兽般茹毛饮血,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等到神君来的时候,归一的半截身体都只剩下了白骨。
那时神君也还不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元初神君,他还只是拼死才能从那些人手下带走了归一的飞白。
那些人不肯放弃,一直追在他们后面,直到那些人因为沾染太多道兽的血”,追到半路纷纷开始晋级,他们才逐渐摆脱了追捕。
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地方,神君用了许多丹药为归一疗伤,道兽不会那么容易死去,那些白骨长出了新的血肉,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过了很久,归一才睁开眼。
被愧疚折磨了许久的神君一下子跪倒下来,抱着归一的头,他有些哽咽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
归一的声音如钟鸣般雄厚,他说:
“没事的,你知道,我又不会疼。”
但神君不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归一而愧疚,而是因为人类竟然对它做下这种事情而愧疚。归一的外表看起来已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被人几乎活剥的伤还是损害了他的修为,现在他没办法再变成人形了。
短暂的清醒后,归一很快再次陷入了沉眠,而一直被他护在胸口的那颗蛋,裂开了一条新的缝。
他们在这里又过了很多年,神君日夜不停的修炼,而归一一直没有再醒过来。
几十年后,神君在林子外面采集灵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修士。
本来已经离开的神君,动了恻隐之心,他还是没办法看着人类在他眼前死去,尽管他们曾对归一犯下了那样的事情,但眼前这个,或许不是那样的人呢······他折返回来,为修士疗好了伤。
时隔多年,一直守在归一身边,从未再出过山的神君从他嘴里第一次听到了外界的消息。
有灵根的修士开始四处抓没有灵根的凡人,他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没有灵根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