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恒见了红娘,满脸陪笑道:“红娘姐姐,您可来了!”
红娘拱手道:“表少爷,万福金安。老夫人说您既然到了此间,为何不到我家来?”
郑恒面露难色道:“我哪还有脸去见姑母?所以先请你来传话。”
“想当初,姑夫在世的时候,曾经中表联姻,将小姐许我为妻。如今,小姐服孝已满,我特地恳请你去和老夫人说一下,拣个良辰吉日,让我与小姐拜堂成亲,如此我也好和小姐一同扶柩回博陵下葬。”
“不然的话,一路上与小姐同行多有不便。若是此事办成了,我一定重金谢你。”
红娘冷笑一声道:“这等话,休要再提,小姐早已许配他人了。”
郑恒气急败坏道:“简直是胡言乱语!常言说得好‘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嫁二夫’。当初姑父许我这门亲事,姑母怎可出尔反尔、悔起亲来?这是哪门子道理!”
红娘反驳道:“表少爷,此言差矣。当日孙飞虎领五千贼兵围困普救寺时,表少爷您人在何处?”
“若不是那张相公挺身而出,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难保。”
“今日太平无事,你却跑来争亲。倘若那时小姐被强盗掳了去,表少爷啊,你还能有何颜面来争?”
郑恒不以为然,嚷嚷道:“若是许配给官宦人家,倒也还算说得过去,却偏偏给了那个穷酸秀才。我堂堂富家子弟,难道还比不上他?”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公子,根正苗红,又是亲上加亲,更何况还有她父亲的遗命。”
红娘厉声道:“你给我闭嘴吧,张相公哪点比不上你?”
“你别卖弄那所谓的仁者风范,也别依仗你的出身优势;即使你官位再高,也未必能和她亲上加亲。”
“况且,你并未携带羔羊大雁,邀请三媒六证,上门提亲。人家刚到河中府,你就想让她过门成亲,简直是妄想玷污她的闺房,玷辱她的衾被。”
“你既不懂得梳妆打扮,也不知道疼惜怜爱,更不会缠绵云雨。”
红娘本想说张生是正人君子,而你郑恒是卑鄙小人,但一想还是不要太刺激他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郑恒嚷道:“我才不信,贼兵来时,他一个人能有什么用?简直是胡言乱语!”
红娘回应道:“你又没在现场,自然不信,那我就告诉你。当时镇守河桥的孙飞虎,背叛朝廷,烧杀抢掠,带着五千贼兵,围困寺院,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刀枪,口中还高声叫嚷,要抢小姐去做压寨夫人。”
郑恒反驳道:“这五千贼兵,他一个人能有什么用!”
红娘说道:“你急什么?莫要慌张,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时的情况可谓是万分危急,老夫人惊慌失措,急忙与长老商议,拍手高呼:两廊不论僧俗,有谁能够击退贼兵,就将莺莺小姐许配给他为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位游客张君瑞,挺身而出,应声喊道:我有退兵之策,为何不来问我?”
“老夫人喜出望外,连忙问道:‘请问有何妙计?’那张君瑞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有一位知心好友,正是威震天下的白马将军,他此刻正统领十万大军,镇守蒲关。我只需写一封信,派人送去,他必定会前来救我。’果不其然,信去兵至,贼兵立刻被击退。”
“若非那张相公的书信,谁能请得动白马将军?老夫人和小姐皆大欢喜,都觉得张相公威风凛凛却不凶猛,言出必行,值得信赖。因此,老夫人不敢轻慢,心甘情愿地将小姐许配给他。”
郑恒听罢,愤愤不平道:“我从未听闻过他的名号,不知他有何能耐?你这小丫头,收了他什么好处,竟在此处为他大言不惭!”
红娘冷笑一声,道:“哼,你有什么资格与他相提并论!他口若悬河,讲起道理来旁征博引,作起诗词歌赋宛如韩愈、柳宗元再世,你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却如皓月当空!”
“此刻,暂且不论你们的高下优劣,我自会为你评说个是非分明。”
郑恒冷哼一声,道:“哼,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拆白道字,有本事你拆给我听听。”
红娘怼道:“张君瑞是个‘肖’字旁边加个‘立人’,你就是个‘木寸’、‘马户’、‘尸巾’。”
郑恒怒不可遏,道:“好啊!你说我是个村驴屌?”
“我可是世代官宦之子,哪能和一个白衣饿夫穷秀才比?做官的到底是做官的,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红娘反驳道:“张相公靠的是道德和学问,你不过是仗着权势欺负人。你这人满口胡言乱语,尽说些不着调的话。”
“你还说做官的总是做官的,真是可笑,难道你没听说过‘将相出寒门’?”
郑恒骂道:“这事儿都是那秃驴长老搞的鬼。这个杂种,看我明天怎么跟他算账!”
红娘回怼道:“长老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本,以方便为门,关他什么事?你这人说话没轻没重,真是有眼不识好人!”
郑恒叫嚣道:“这可是姑夫的遗愿!待我选个良辰吉日,备好羊酒佳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