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觉得聂江有什么不对，但从这一刻起，许雅丽的心中突然泛起了很多和聂江一起相处的画面，有些让她觉得非常的熟悉，他为她种彼岸花，他为她弹吉他唱歌……曾经在某一个人身上发生过。
    “‘草妖’，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同学叫聂毛毛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怎么了？”
    “他和你好像。”
    “像，哪里像？”
    “怎么说呢！不是性格，不是长相，就是感觉，我感觉你们很像。而且他也有睡觉叫不醒的毛病。”
    “我是不是把你吓坏了。”聂江没有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是啊，你把我吓坏了。”差点要崩溃。她明明知道聂江在转移话题，却顺着他往下说。
    聂江有秘密，当初的聂毛毛也有秘密。
    她现在想起来了，聂江送她的“游戏机”是当初聂毛毛的。她怎么想不到呢？
    可不知为什么，她不敢问他为什么要隐瞒了。
    ……
    江奇在老年时，得了老年痴呆。
    “我要去找我老婆孩子。”
    “你个老头子，我就是你的老婆啊！你要上哪去找老婆孩子去？”宋秋实说。
    “你个老婆婆，不要乱说话，我才29岁，你怎么可能是我老婆？我老婆长得很漂亮的，才不是你这个老太太。”
    宋秋实快要被他气笑了，“你今年29岁，你39岁才和我结的婚，你29岁时，哪来的老婆？”
    “我29岁哪来的老婆？”江奇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但很快被他忘了。
    他看向宋秋实，“你的眼睛长得可真漂亮。”
    宋秋实突然想哭，她的眼睛被江奇护了一辈子，他现在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这双眼睛，江奇说他最喜欢就是她的眼睛，害她一度跟自己眼睛，吃醋，简直幼稚的不行。
    如今的她已是满头白发，眼睛早就老化，虽被江奇保养护理着，但也抵不住年龄的自然老化，他们早就不复年轻时的神采。可江奇仍然喜欢夸她的眼睛，哪怕他老年痴呆忘了一切，也记得这双眼睛。
    “奶奶，你有老伴吗？”
    “没有。”宋秋实故意说道，谁让他叫她奶奶的。
    “不如，你找个老伴啊，找个年轻些的。”江奇差点就说找他了。
    “年轻些的，多年轻？”
    “比如30岁的。”
    实秋实突然想起，曾经聂江结婚时，她问他儿媳比你儿子大12岁，你不介意吗？那时江奇的回答是，如果你比我大十岁，20岁，我一样会喜欢你，现在的她信了他的话。
    江奇现在把自己当成了29岁，比她大了何止20岁呀！可他都因为喜欢她的眼睛，劝说她找30岁的老伴，这说的不就是他本人吗？
    曾经的她纠结过江奇只喜欢她的眼睛，而不是喜欢她。可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最喜欢她的眼睛而已呀！眼睛也是她的，她被他呵护了一辈子，这就是爱呀！
    “30岁，30岁都可以当我孙子了。”
    江奇似乎在心里想着什么，脸上非常纠结，“要不，我当你的孙子？”
    宋秋实有一种想让江奇滚蛋的冲动。
    ……
    江奇老年痴呆五年后去世了。
    在他离世后不久，聂江也在睡梦中走了，那时他才59岁。
    许雅丽和聂江只生了江若溪一个孩子，后来，他们有了外孙和外孙女。
    在她71岁的时候，聂江59岁。
    聂江走时，许雅丽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聂毛毛因为嗜睡症而死，聂江也没治好。虽然很伤心，但还是打起精神给他办了后事。
    许雅丽在收拾遗物时，发现聂江手机里有一条信息。内容是：父亲去世了。
    这条短信本也没什么特别，很可能是他的四个弟弟妹妹发给他的，可回想起来细想，却很不对。
    不管是江婷婷、江依依或者江秋江、江实江都不会称呼爸爸为父亲。
    后来她试探过四人，没有一人发过这样的信息，他们都是直接打电话的。
    “父亲去世了。”这条信息究竟是谁发的？难道江奇还有其他的孩子？
    这些让许雅丽百思不解，就像当年那张旅游卡究竟是谁给的一样，让她永远没有答案。
    聂江对她隐瞒着什么？只是她太过信任“草妖”，什么也没问过。
    聂江走时，给她留了一盆彼岸花草。
    她记得在很久以前，那个送了她一校园彼岸花的人，在消失的那天，也送了她一棵彼岸花草。
    他总是能在聂江的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但聂江又和那个人性格是完全不一样。
    聂江也为她种过很多彼岸花，聂江宠了她一生，到最后她却觉得自己的人生不真实。
    许雅丽81岁的时候离开了人世。那时她的身边有女儿、女婿、外孙和外孙女，她走得很安详。
    江若溪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两个彼岸花草的标本，都是弄成相册的样子，但两个相册明显一个新一个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