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小人儿动静越来越小,沈怀瑾低头看,陆泽宁哭着哭着,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起码可以短暂地从荒唐的现实中逃跑。
他真切地希望女孩能有一个好梦。
陆泽宁是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叫醒的,本来就肿胀的眼皮在刺眼的阳光下根本无法睁开。
她下床到洗手间去,用热水好好敷一敷眼睛,否则,今天估计连东西都看不清。
陆泽宁试图离开沈怀瑾怀里的时候,沈怀瑾也醒了,他心疼地亲了亲陆泽宁破碎的脸庞,“你别动,我去弄热毛巾。”
这次复合之后,两人仿佛真的融为一体,很多话,根本不用说出口,彼此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无需多想,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趁着陆泽宁敷眼睛的时候,沈怀瑾叫人送了早饭上来,他还打电话给顾长辛,问问那些专家对祝醇的情况有什么意见。
顾长辛说,手术的时候,主刀大夫的技术已经非常好,祝醇现在无法苏醒,并不是手术的问题,而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以及悉心的照料。
把身体养回来后,有了足够的动力,祝醇自然会苏醒。
他的大脑跟心脏是没问题的,跟所谓的植物人不一样,顾长辛叫他们一定不要放弃,多跟他说鼓励的话,病人的意志也非常重要。
沈怀瑾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天皇了,秦炎给他打过很多电话,说银行那边的人也来过了,这一期的钱要是还不上的话,银行就要向法院正式提起诉讼。
秦炎问沈怀瑾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有能变现的东西,让他尽快拿出来,酒店这边马上要守不住了。
“宁宁,我叫了骆矝矝过来陪你,她等下就到。
我今天必须回去酒店处理事情,等忙完了,我马上过来,你可以吗?“
这些天的悲伤与昨天的震撼都快让陆泽宁忘了天皇欠债的事情了。
说到底,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因为天皇欠债这件事。
陆泽宁拉住沈怀瑾的衣袖,“沈怀瑾,把‘大洋湾’那三幢别墅放出去吧,守不住天皇的话,留着那些房子也没有意义。“
陆泽宁其实早就猜测过,以沈怀瑾的性格,不可能优柔寡断地需要在天皇与那三幢别墅之间做取舍,他会不会是离婚的时候,偷偷把那些房子给她了?
沈怀瑾撇过头,没有立刻回应,陆泽宁就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了。
“你把那些房子给我了,对不对?
所以你才迟迟没有变卖它们,因为那根本不是你名下的资产?“
沈怀瑾单膝跪在陆泽宁跟前,揉捏着她的双手说:“那些房子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只是物归原主。
你父亲,也就是陆启天,当时他准备立遗嘱的时候,曾经问过我的意见。
是我蛊惑了你的父亲,说你太单纯,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拥有那几幢天价房产,一定会打你的主意。
反正我是要跟你结婚的,到时候我的就是你的,他就在遗嘱中把那些房子给了我......“
原来是这样,陆泽宁听了之后,并没有多惊讶,因为那确实是沈怀瑾为了向陆启天复仇做得出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想依附于任何人,包括我。
之所以把那些房子给你,是想你有底气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陆泽宁看着沈怀瑾,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他的魅力来自于骨子里的霸道与独断,可现在,他变得柔软了,更有人情味。
这种变化是因为她吗?
陆泽宁心里自嘲了一下,她还没这么自恋。
“那我就以我的名义,把房子卖掉,将卖房得来的钱都给天皇。
房子是我的,你可无权干涉我怎么用它们。
这几个亿,就当我入股天皇,那从此,我也是天皇的老板之一了,你不可以再什么都自作主张了。“
陆泽宁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天皇从此泯灭于历史的长河。
陆启天为其奋斗一生,沈怀瑾又用含恨的二十多年把它夺过来,余兰又一手把天皇推向深渊......
可京市天皇酒店,不仅仅是陆沈两家恩怨的斗兽场,它更多的是这座城市的印记,承载了许多住客的回忆与悲喜,其中就包括了陆泽宁的。
“宁宁,这是我妈惹下的祸,我不可能让你去承受恶果。”
“沈怀瑾,如果我说,我不舍得天皇呢?
这座酒店拥有我们太多的回忆了,它就像是看着我从孩童年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长辈跟家人。
而且,那里面还有我们两个一起努力工作、相互扶持的时光。
我不希望看到它最后要被拍卖,接着经历拆卸、变成废墟,废墟之上又会崛起其他高楼大厦,那天皇就会永远掩埋在尘土之下了。“
陆泽宁这番话,彻底让沈怀瑾破防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天皇酒店在陆泽宁心目中有着这么重要的地位。
最终,沈怀瑾答应了陆泽宁的要求。
他在回酒店的路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