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被这么多同窗看着,脸上面子挂不住,“一个穷小子也配和我说话?”
“啪”的一声,江恒的脸上出现一个红掌印。
此刻的少年早已反应过来,起身就是给人狠狠一巴掌,谢子卿气得手指发抖,“你挺有种,若你往后还能在国子监,我便不姓谢!”
身边的人赶紧劝架,将要打起来的两人给拦住。
顾凛然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眼神中带着幸灾乐祸,他眉头微微皱了皱。
国子监学生来源不同,分为荫监,举监,贡监和例监。
荫监都是非富即贵的,是三品官以上子弟或勋戚子弟入监读书的学生,受家族荫庇,举荐入国子监。
举监是参加京师会试落选举人,复由翰林院择优送入国子监学习。贡监是州地方贡献给上级的学生,他们大都是天赋异禀、成绩优异。而例监是监生缺额,平民纳粟于官府后,特许其子弟入监学习者,简单说来就是择校费了。
虽国子监里都是一帮年纪尚且不大的学生,但也算一个小型社会,早就划分三六九等。
这帮世家子弟受环境影响,看重钱权与地位,自然不屑与其他学生为伍,甚至有些世家子弟仗着自己的家世欺负其他学生。
而读书人心气高,常常作诗批判荫生都是一帮社会的蛀虫。
所以荫生与其他学生并不对付,许多学生对他们怀恨在心。
顾凛然见围观的人变多,怕事情闹大了,有好事者趁着人乱将人打一顿,拿谢子卿出气,将金贵的小世子给伤着了,于是他抓住谢子卿的手往外走。
谢子卿挣扎着,“放开我,我还没找他算完账呢!顾凛然!”
他见少年挣扎着实在厉害,压住眉宇间的烦躁,轻声道:“多担待小世子。”说完将谢子卿一把扛了起来,将人带去自己寝舍。
他们世家子弟的寝舍,不像其他学生一般两人一间,都是一人一间,供他们午休时用。
所以尽管谢子卿现在很愤怒,也还分出一些心神,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一间的寝舍长什么样。
顾凛然用脚将寝舍的门给推开,又将人放在床上,这才发现谢子卿眼睛有些发红。
谢子卿用脚踹了顾凛然一脚,生气道:“臭狗,笨狗!你还知道你主子是谁吗?你居然将我扛走,若不是你我早就揍江恒了!”
顾凛然盯着谢子卿的眼睛,没说话。
谢子卿气得要命,到最后垂着脑袋掉眼泪,“你搞没搞清楚你的地位?你...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将我扛走,你都不知道他们今日怎么说的我!”
他从未听过如此下流不堪的言论,气得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江恒他们的嘴撕烂。
谢子卿哭得难过,“他们居然说我...我与你有一腿,谁和笨狗一腿啊!小爷这么凶猛,还说小爷是下面那个,气死我了,一群不长眼睛的玩意!”
顾凛然见人哭得伤心,愣了片刻,叹了口气,半跪着给人脱鞋,“小世子如何打骂我都行,别气坏了身子,都是谣言,何必去理会。”
谢子卿也觉得哭有些丢脸了,将眼泪擦干,把刚脱了鞋的脚踹上顾凛然的胸口。
轻飘飘,没什么感觉。
少年渐渐冷静下来,缩在被窝里闷闷道:“总之,今日我哭的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就完了。”
“嗯。”
谢子卿不想看见顾凛然,气得又踹了一脚,“快滚,不想看见你。”
顾凛然看着自己的床铺,随后微微抬眸起身离开。
刚打开门,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清秀的小男生,他有些踌躇地看着里面。
顾凛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走到了角落。
清秀的小男生有些生气地说道:“凛然哥,这谢子卿也太过分了,把你当狗看,还想踹就踹!”
顾凛然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你偷看他了?”
姜灵均嗫喏了几下,“刚刚动静太大,我担心你,就从门缝看了几下...”
顾凛然眼神冷得吓人,“只此一次。”
姜灵均是顾凛然的舍友,也是一个地方来的,现在谢子卿在里面,他也不想进去上赶着触他霉头,就看着顾凛然,随后提议道:“凛然哥,不如你去和老师说吧,你成绩这般好,老师不会不管的。”
顾凛然声音淡淡的,“多谢,只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姜灵均听完有些生气,“你的选择?你的选择便是被他踹?不被当人看?他们这帮国家的蛀虫便是你的选择?”
突然不知想到什么,他脸色一下白了起来,扯住顾凛然的袖子,“你是不是喜欢他?”
顾凛然皱眉将袖子从姜灵均手中扯出,声音很冷,“我不喜欢男人。”
此话一出,姜灵均的脸色更白了,小声地“嗯”了一声,“凛然哥,希望不要忘记你来京城为的是什么,借到势后,便离谢子卿远些吧,他们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两人随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就见一个长相优越,剑眉星目的少年,脸冷着大跨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