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晏岁寒不敢再耽误,立马替她把错了位的胳膊接回去。
虽然他弃医从艺多年,但骨子里就掌握的技能却从来没有生疏过,胳膊接回去后还帮她按摩活动了好一会儿,确认没事才放心。
只是她背上那些淤青却是没办法立刻消下去,要配合药酒按摩活血化瘀,最少得两三天才行。
晏岁寒出门习惯了带医药箱,里面也有跌打损伤的药酒。
骆倾城却伸手拉住了他:“没关系,过几天就自己消了。”
似乎是猜到了她在顾虑什么,晏岁寒没有再坚持,陪着她一起坐在了地毯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她刚刚突然说了那样的话,还受了伤回来。
演员这个行业因为工作需要,受伤是家常便饭,往轻了说就是磕磕碰碰青一块紫一块的,严重的骨折脑震荡的也不在少数。
晏岁寒也受过伤,最严重的一次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当时他爷爷差点动用关系让他彻底在娱乐圈待不下去。
但骆倾城不一样。
她是女孩子,天生痛感就比男人强烈敏感数百倍。
他见过其他的女孩摔倒了会哭,流血了会哭,撞疼了也会哭,脆弱得仿佛一点疼痛挫折就能将她们击垮。
可他那么喜欢宝贝的姑娘,怎么连手断了都不吭一声,伤成这样还能不痛不痒仿佛没有知觉一样。
就好像,经历过无数次比这更严重的伤。
男人那双勾魂的桃花眼总是漫不经心地笑着,他生来就站在那个最顶端的世界,任何东西于他都是唾手可得。
因此他眼界太高,能入眼的东西极少,人也一样。
他本该纵情欢乐游戏人间的,可偏偏在他最放荡不羁的年纪里,遇到了一个最想保护的人。
他本以为如今的自己已经有能力保护她了,可却还是让她以身涉险受了伤。
晏岁寒不怪她瞒着自己,只怪自己还不能让她完全信任。
他就那么面对面地看着她,没有一句言语,神色温柔又坚定,仿佛在告诉她: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稳稳地接住你。
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当年梦河湾一别,她究竟去了哪里,这期间又发生过什么事情。
初次见面她就像个刺猬,如今她收敛了外表的刺,将它们藏在了柔软的内里,依旧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
只要有人试图将她剥开,她就会露出尖锐的刺狠狠扎向对方。
晏岁寒很想把她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弄明白,可又担心她会因为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而觉得毫无安全感。
所以他开始和晏琰一样,学会了等待,也学会了忍耐。
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耐心大概都用在她身上了。
骆倾城默默地和他对视良久,随后轻叹了一声:“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我就是做贼去的。”
“我这也是重操祖业了。”骆倾城笑着,话里听起来半真半假,“其实我有个副业,见不得人,所以只能三更半夜偷摸行动。”
她这也算是把秘密透露一大半给他了。
“副业?”
男人也不知道信没信,笑骂了一句:“江淮给你接了那么多剧本代言都被他私吞了吗,还要你半夜出去偷东西维持生计?”
“哎,没办法,你也知道以前我混得不太好,到处都要打点走关系的,不然人家哪里肯给我这种污点女星露脸上镜的机会,这两年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骆倾城这番话原本是为了配合他打趣说的,卖惨夸张的成分居多。
江淮算是她的伯乐知己,多年来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她除了黑料多点真的没受什么委屈。
只是晏岁寒却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了,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没光了,黑沉沉的一片,满满都是心疼自责。
骆倾城怔了怔,刚想说自己是开玩笑的,男人却已经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脑袋埋在她颈窝里,嗓音又沉又哑,似乎在拼命抑制某种情绪:
“对不起宝贝。”
“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就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了。”
耳边的呼吸滚烫,似乎还有什么湿热的液体从她的脖颈滑落到肩膀。
骆倾城整个人僵住,有些不可置信般的微微睁大眼睛。
他哭了?
这个总是没皮没脸内心世界无敌强大的家伙,怎么被她几句胡编乱邹的话就惹哭了……
“晏岁寒,”她顿时也慌了,连忙补救,“我是乱说的,淮哥家里也是有钱有势的,所以我其实没受什么苦。”
他抱着她不说话,默默流泪的样子哪怕骆倾城看不到,眼泪的热度也能把她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