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溪水潺潺,夏风清凉舒爽,一黑一棕两匹马正甩着长尾在树下觅食鲜草,红华与老周分别坐于小溪边的上游与下游,二人相隔甚远皆默不作声地啃着手中的干粮。
红华拉着张脸环视眼前之景,偶有瞟向老周脸上立即现出厌恶之色,但当与对方四目相对时她又违心地强颜欢笑起来,心中不禁苦恼这才刚刚开始呢,去往西边荒漠的漫漫长路也不知自己还能强忍多久?若不是为了能顺利寻到奇花漠桑救妹妹,她才不会低声下气去求这个邋里邋遢的臭男人。
“瞧瞧,瞧瞧这虚伪的毒妇,当着李家人的面如此认真做戏还以为她当真洗心革面了呢,没想到才刚出祈乐城就原形毕露,一副笑面夜叉,谁稀罕她的承若似的!”见到红华冲自己皮笑肉不笑地,老周却翻起了白眼又急忙将头扭到另一边,饮下大半口酒后嘴里也开始不停地低声抱怨起来。
若非亲口答应了李家兄弟俩,又看在这些好酒的份上,他才选择隐忍不发,也所幸这毒妇眼下有求于自己遂不敢如从前那般嚣张跋扈,她不惹事生非,他倒也能乐得清静。
“咳咳,周先生,在此也歇了半个时辰,我们继续赶路吧?”吃饱歇息片刻,红华在溪水边洗了洗手后才不情不愿地摆出一副恭敬之态朝老周笑道。
“急什么?尚在午时,这烈阳高照地赶路多热啊,我年纪大了还得再歇一觉才有精神呢!”老周却只是睨了一眼红华后又抬眸看着头顶上的夏阳哈欠连连,随即便往身后的石块上一躺,开始呼声作响。
红华咬牙切齿,紧攥起双拳发出咯吱声响,但一想妹妹她只得压下心中的火气,自顾起身往深山处而去,她可不愿坐在此处继续听这臭男人的呼噜声。
老周微眯着双眼瞥向红华气冲冲远去的身影,甚为得意地轻哼了一声,便欣然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死酒鬼!臭男人!不就仗着老娘眼下有求于他吗?一路上非但阴阳怪气还处处与老娘唱反调,实在是可恶!”直走到听不见老周那如雷般的鼾声之地,红华才停下脚步,登时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双手叉腰地怒骂起来。
“死酒鬼!臭男人!”深山静林里,红华挥舞着不知何时从地上捡来的一根木棍,仍旧边走边破口大骂,所到之处的树枝花草无一幸免皆被她手中的木棍毒打得残枝断叶,惨不忍睹。
“吼~”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在山林中响起,生起阵阵狂风,四周鸟兽也被惊得慌张逃散。
红华停了骂声警惕扫视一圈,循着依旧低吟的嘶怒方向惊见一头庞然威猛的大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显然在它眼中已将她视为今日的猎物。
“呦,好大一条虫呢!”感受到庞然大虎的压迫,红华却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声,随即抬起手中的木棍指向不远处的大虎冷声威胁道:“老娘正在气头上呢,识趣的赶紧滚!”
“吼~吼~”刚红华话音刚落,那头猛虎再次怒啸起来,随着狂风再生,树木微颤,它竟从巨石身后一跃而起直朝红华扑去。
“嗷呜~”
睡得正香的老周也猛然听到深山处传出来的啸声不禁打了个寒颤翻身坐起,茫然地看着那两匹正躁动不安的马嘀咕道:
“什么声音?有猛兽出没?”
老周刚说完便想起红华方才正往深山而去,遂不由得也急忙起身往深山方向跑,可刚跑了两步又停下,望着前方冷哼道:“我瞎操什么心呐?那女人自己就是一个浑身是毒的母老虎,哪只猛兽见了她不得绕道走?怎么可能还有不要命的蠢物敢往前凑?”
如此想着,老周便又悠悠回到溪水边,看着眼前的两匹马才反应过来,还是守好马要紧!
“呜呜….”
“老娘让你嚣张!让你惹我!让你不知好歹!你个王八蛋!臭男人!死酒鬼!去死吧!”
半炷香不到的时辰,原本向红华飞扑猎食的猛虎竟四脚贴地趴在地上正无力挣扎,红华骑坐于虎背上面目狰狞,挥拳朝着身下的虎脑不停地猛锤,口中也怒骂道。
中了迷药的猛虎虽未昏迷但也是头晕眼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一边挨着打一边挣扎着发出呜咽之声,方才凶狠的虎眼早已是眼泪汪汪,可怜得很。
待到红华将这两日憋在心里的火气一股脑宣泄出来后,她才解气地畅舒了一口气,只是自己的一双手背也已又红又肿,但心中痛快倒也没太在意,只是拍着身下大虎的屁股笑道:
“今日多亏有你,老娘才能如此痛快地泄怒一通,念在你有功劳的份上这次就饶你小命!”说完,红华便伸起懒腰从老虎身上下来,自顾转身往回走去。
而被红华痛打了一顿的猛虎却依旧泪眼盈盈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发出委屈地呜咽呻吟之声,整只脑袋肿起了数个凹凸不平的大包,身为山林中的百兽之王,或许这将会成为它这辈子最难以抹灭的伤痛与阴影。
“哎呦,方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