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月似乎想试探他话中真假,问的更细了些:“那尸身,能确定是此人的?可有易容?我依旧好奇,他究竟是如何易容的天衣无缝……”
“倒不算是天衣无缝,是用了一张人皮面具。”顾栩面不改色地扯谎:“怪我一时性急,将尸身焚毁,这样高超的易容术,倒是值得带回京中研究一番。”
秦昭月笑道:“无妨,烧了就烧了,暗恨难消也是寻常。”
顾栩垂眼:“只是无从得知,他与当初之事有没有干系。”
秦昭月分析道:“他来到你身边的时日,倒是卡的刚刚好。那时我们都不清楚你尚在人世的消息,不知他幕后的人是如何得知……除非,从你踏入顾家村的那一天起,阴谋就已经开始。”
顾栩眼神微微发冷。
“你是如何对顾大石下手的?那人身旁的石三,武功格外高强。”秦昭月很关心这些,“实在是辛苦你了。”
“他想要诈死脱身,但中途被我识破,我将计就计,假戏真做,他自然逃不过去。”顾栩说。
“原来如此。”秦昭月也不问细节,以彰显他的信任:“小栩放心,此人既然与当年之事有关,我必然会助你查明真相,还无辜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多谢殿下。”顾栩起身,郑重一礼。
秦昭月连忙虚扶,又劝他坐下:“不必如此。”
“殿下为何对我这样好?”顾栩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拉拢的东西。”
秦昭月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想到朝真军一事。
看来现在还不宜提及此事,顾栩自幼深受折磨,又被顾大石背叛,想来对他人的利用极为敏感。
“实不相瞒。”秦昭月轻叹一声,“我幼时,苏老太傅还是先帝身旁的重臣,当时的太后很是喜爱苏怀月,便常常召她进宫。我也是因此与她熟识起来。”
秦昭月脸上显出一丝惆怅,顾栩看着,竟然难辨真假。
“你或许知道,我的皇太孙之位乃是皇爷爷亲自下旨,因此自从记事起,便无一日暂歇,更遑论如其他皇子一般肆意玩乐。苏怀月……就是当时救我于水火之人。”
“哦?”顾栩想,这番话倒是很新鲜。前世他至死才晓得自己的身世,秦昭月便用不着拿出这些东西来打感情牌。
恐怕也是编造。
秦昭月道:“她实在是个灵动有生气之人,连带着我也从重压之中有了几分喘息。她于我而言,是幼年最为珍贵的记忆,她的孩子,我自然也要照应三分。”
他苦笑道:“这也是我为何如此锲而不舍地想同你亲近。当年情势复杂,未曾直接言明你的身份,也是人多眼杂的缘故。小栩,你不要怪我。”
顾栩笑了笑:“是顾大石多有抱怨,说你是为了利益才与我接近,我才因此……多有得罪,殿下见谅。”
秦昭月爽朗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二人算是扯平了。”
“殿下大度,顾栩感激不尽。”顾栩道。
“这样的客套话不必再说,今后我们便是一心,如兄弟一般。”秦昭月笑。
顾栩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有些话我便直言不讳了。淮中府附近的流言,殿下可曾知悉?”
“你也听说了?”秦昭月脸色一肃。
“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自然不会毫无所觉。”顾栩说,“殿下以为,殷王是否真有谋逆之心?”
“你如何觉得?”秦昭月看着他。
顾栩沉吟片刻:“不瞒殿下,三年前与殷王在豫宁府偶遇时,他言语中就透出拉拢之意,当时我并不明白他的图谋,如今却是明了了。恐怕他已经全然准备妥当,随时可能起事。”
秦昭月颔首道:“的确如此,不过我也并非毫无准备,小栩安心就好。”
顾栩道:“可有我能帮上的?”
秦昭月正等着他这句话。
“你可知,慕家与景家,乃是我朝最鼎盛强大的两支武将世家?”
“自然。”顾栩说,“慕游倒台……与景小将军在甘州也有过接触,实在是少年英才。”
“正是。慕家的军队,父皇清洗之后分割开来,给了边关数座城池,并不好握在手中,如今能掌控的唯有景氏一家。”秦昭月说,“只是景氏身为保皇派,只听父皇的命令,但父皇如今这个模样,想来不能及时下令,清除隐患……”
“景氏竟然不是站在殿下这边?”顾栩假作惊讶。
“自然不是,我不过是与景存关系尚可,景戍等人,却是普普通通。他是父皇的忠臣。”秦昭月看向他,“不过好在,景氏与我定有婚事,我将迎娶景氏的长女景桑作为太子妃。”
顾栩嘴角扯了一下,随即化为似乎真心实意的笑容:“恭贺殿下。”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