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坚毅眸中却被悲痛萦绕,但如今在长安南家需要一个主事之人,他不能露出半分懦弱。
周朝运眸色幽暗深不见底,片刻他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朕说过会还南家清白。”
“到那时风风光光葬还北境。”
现在走是背负着叛国之罪,他已经做错了,不能再错。
他说的不是查明真相而是还南家清白,之前他对此事执着于证据,因为他是帝王,需公允服众,可现在亲眼目睹南绣山自戕,听他赴死之言,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之前他于朝臣百姓和南家之间为难,如今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替他做了选择,他知晓他的心意,又怎么能不还他公道和清白。
南郡书低眉看着面前的地面,眸中发烫,他轻声颓然:“南家不等了。”
沈云起猛然看向他,眸中不解:“你在说什么!”
怎么可以不等,外公一生清誉,怎可蒙尘离世!
抬头看向他,南郡书眼眶泛红:“我现在只想带他回家!”
“朝臣构陷,百姓弃他……
目光落在上座的帝王身上,南郡书收回视线,垂眸遮住里面的落寞悲凉,还有……君王不惜
再抬眸,他看向沈云起,言语悲切:“但南家不会弃他,北境七十万南荣军等着他魂归故里!”
“而不是让他孤孤单单的躺在大理寺内!”
“至于世人的理解……
轻笑一声,南郡书心中苦涩,失神低语:“还有什么意义?”
“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沈云起一时哑口无言,可他知道不能让外公就这样离开。
“怎么会没有意义,外公……
“云起。”南郡书打断他的话,看向他眸中多了几分祈求
“你的立场、选择,我们从未企图动摇。”
“这一次,你也成全南家吧!”
沈云起一愣,整个人如遭雷劈,这是第二次他听见这样的话。
上一次,是那日送善宜去见外公,大理寺内她说
“重逢以来我从未过问你站在哪,和谁人并肩。”
“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他们好像都不理解,他有多在乎南家,他与陛下并肩而立,却也想护南家周全。
他不想辜负任何人,却还是和他们渐行渐远。
南郡书转眸看向上座的周朝运:“臣还有一事相求。”
“当初善宜入长安是为了牵制南家。”
“如今南荣军副帅之令外公已经给了陛下。”
“长安不需要再忌惮什么了。”
跪伏行礼请求:“请陛下废后立新,让善宜与我同回北境。”
放在桌案上的手用力握拳,眸中的海啸卷袭风雨,这件事是周朝运最不能触碰的逆鳞,声音寒凉刺骨:“那是朕召知天下,明媒正娶,敬告宗庙娶的皇后。”
“不会有第二个。”
“朕不可能让她离开。”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周朝运隐忍不发,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南郡书,话却是对候在一旁的凌山说的:“传朕旨意,满朝文武若再有废后之言,杀无赦!”
“陛下!”
南郡书不愿放弃:“让善宜离开,臣以命担保,南荣军主帅之令永不现世。”
“放肆!”桌案上的奏折被扫落在地,天子震怒,凌山和站在帝王身边的李元茂皆惊慌下跪,不敢言语。
“你在威胁朕?”
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沈云起第一时间跪在了南郡书面前,高声道:“陛下恕罪。”
“外公离世,他悲痛欲绝,失了分寸。”
那是帝王,是君,他们是臣,不尊之罪可诛之。
…………
长乐宫,南善宜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出声唤人,双眸没有光亮的看着床幔。
一旁的银燕发现她醒了,激动出声:“娘娘你终于醒了!”
带着哭腔冲外面喊道:“姑姑快来,娘娘醒了!”
玉佛姑姑搀扶着辛明先生进来,看着床榻上看着她的人顷刻红了眼眶:“娘娘。”
屋外候着的白羽听见声音,面上惊喜激动,吩咐其他人好好照顾,她去御书房告知陛下。
辛明先生上前为南善宜把脉,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玉佛姑姑,追问道:“外公呢?”
“姑姑,外公呢?”
玉佛姑姑心中酸涩:“侯爷的遗体被安置在大理寺内。”
“那夜城外南荣军兵临城下,被大公子安抚住。”
“如今他们都守在城门外不愿退去,希望接回侯爷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