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陪了江月眉一整个午后,傍晚归家,徐初檀在饭桌上闷闷不乐地将江月眉两个月后即将嫁人的事情说与家人们听。
看着江月眉从孩子长成大姑娘的徐淮李氏听后很是心疼。
李氏连连叹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丫头是必会远嫁的。”
为江月眉烦恼得吃不下饭的徐初檀攥着调羹,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着汤羹,“王家那个如此丑陋,真不知道江伯伯是如何想的!”
徐淮看了一眼苦恼的女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爹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提早替你定一个好人家!王家那个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王家是书香门第,家里都是读书人,个个谦和有礼,怎么瞧,江丫头的日子都会是风平浪静的。”
这话已然是明晃晃地在点威宁侯府了。
徐淮说的都是实话,闻朝便静静听着。
“这不马上和那几个分家了,以后好日子有的是!”
徐淮,“但愿如此,但你可别忘了,闻昌和他那姓许的续弦可都是厚脸皮的,仔细往后又被他们赖上!”
徐初檀瘪了瘪嘴,“爹,您话里话外都是不看好我们!”
“你俩要真能让人看好,现在何至于坐在国舅府里用晚膳!”徐淮皱眉,“你看你什么眼光,挑了个这么不省心的婆家!”
“爹您就甭担心我们了!待四月分了家,我俩的日子指定过得比往日红火!”
闻朝亦是道:“分家一事舅舅会全程盯着,往后他们想要从中作梗,并非易事。”
徐淮,“我再观望观望!”
——
明安长公主薨于顺安三年的四月初七,后因闻昌续弦,太后心疼早逝的女儿孤身一人葬在威宁侯府的山林中,便下令让女儿的陵墓迁入皇陵。
四月初七卯正,徐淮夫妇、闻朝夫妇身着素白衣裳,乘坐马车前往京郊的皇陵。
巳时,四人与闻昌在陵园外碰上了面,先前闹得太大,彼此之间也没有了能够虚与委蛇的余地。
顺安帝身为天子,自是最后一个过来的。
顺安帝与明安长公主一母同胞,自小感情甚笃,每每逢明安长公主的忌日,顺安帝总会回来瞧瞧他这个命不好的妹妹,并与她说说闻朝的近况。
待顺安帝受了众人一拜之后,便带领着众人往陵园里走。
被其他五个人远远甩在后头的闻昌可谓是敢怒不敢言。
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可明安长公主的陵墓周遭却依旧桃杏怒放,毫无零落之势。
顺安帝为天子也为长兄,持香与明安长公主念叨了几句后便将香交由旁人,让旁人代为插入香炉之中。
“阿朝,带檀儿过来给你母亲上香!”顺安帝负手而立,神情悲恸。
闻朝牵起徐初檀的手,向她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跟随自己的动作行事,徐初檀知晓这不是一般场合,便听从了闻朝的指引。
夫妻二人并肩上前,一负责看守长公主陵墓的老婆子分别为二人递上三支香。
闻朝引着徐初檀在碑前软垫上跪下。
“儿子去岁十月与国舅爱女徐初檀结为夫妻,今日儿子带檀娘前来给母亲上香。”闻朝对着墓碑三拜之后,俯身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长公主安好,儿媳徐初檀前来叨扰母亲,还请母亲莫怪,今后儿媳会与郎君好好的,请母亲安心。”徐初檀也是对着墓碑三拜,插上香后,又是虔诚地再叩首三下。
陵园上空原是寂静的,忽而清风吹拂,吹落树上桃杏,粉白的花雨在空中飘飘扬扬,向着闻朝与徐初檀身上落去——大抵是明安长公主在天之灵,祝福两个晚辈。
顺安帝见此,心有感触,眼眶湿润了。
李氏同为母亲,心中自也是想得多,处于此情此景中,她没忍住,转过身,擦拭眼泪。
祭拜之事已由专人安排好,小两口上香过后便轮到了身为亲家公亲家母的国舅夫妇上香,到最后,才是闻昌。
不知今儿个闻昌是想唱哪一出戏,从看到明安长公主陵墓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擦眼泪,到现在轮到他上香了,他便已经哭出了声。
他一边哭,一边朝着前头走去,双膝重重跪在了软垫之外。
“长公主,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阿朝如今也大了,我也管不住他了……但如果长公主愿意,从今往后我会事事关照阿朝,从头弥补我的缺席与过错!”
不止闻朝,就连顺安帝都顿时黑了脸。
徐初檀担忧地抓紧闻朝的手,“郎君,你爹演这么一出是做什么呢?”
闻朝冷笑,“他无非就是试图用这种歪门邪道打消我分家的念头。”
“那郎君可千万别顺他的意!”徐初檀身子往前倾了倾,见顺安帝神情冷肃,便知道闻昌那打得噼里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