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不为笑笑,看看京城:“老奴只遗憾,未能救下舒妃娘娘。”
“母妃知你心意,不会怪罪的。”谢秋光轻轻一笑。
幼时父皇忙于政务,多是姚公公过来探望。
或送东西,或陪伴在侧。
小小的他问道:“公公最喜欢来看母妃,是不是因为母妃待你最好,最爱笑啊。”
当时的姚不为轻轻摇头:“舒妃娘娘不是待我最好的。她只是平常待我,像对待所有人一样。她从不喊我公公,而是叫名字。在她面前,我不是公公,我只是我。”
不是残缺之人,不是奴才,而是平平凡凡的一个人。
上官海桐真诚一拜:“公公大恩,没齿难忘。”
姚不为一笑,眼神怀念。
每一次有人唤他公公,便会想起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姚不为,过来一起玩啊。什么主子仆人,哪有那么多规矩。快来啊。”
只是那个身影笑着笑着,便消失了。
冰冷皇宫里,再也没出现过。
姚不为坐上马车,返回故乡。
马车渐行,他骤然泪流满面。
“姚不为,你不想家吗?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多无聊啊。”
“祝你早日回家。做你想做的事,吃你想吃的东西,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们拉钩。你绝对要实现这个愿望。我回不了家了,所以你一定要回去。”
他忘不了舒妃娘娘放声大哭的脸,忘不了当时的手足无措。
那是舒妃娘娘唯一一次的哭泣,此后少了笑,也没了哭。
上官府。
杨兰艺见女儿回来忙迎上去:“新皇登基,普天同庆。你的婚事……”
上官海桐无奈:“先皇驾崩,举国皆哀。娘,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哎哟,忘了忘了。”杨兰艺左右拜拜,“莫怪莫怪。”
一笑,上官海桐转身回院。
她没想到,会在院门口遇见二妹。
上官思桐福身:“大姐,我们能谈谈吗?”
“进来坐吧。”上官海桐先行进院。
丫鬟泡茶后退下。
上官思桐落座,端着茶杯发呆却不喝。
瞧一眼,上官海桐放下茶盏:“不是有话说吗?怎么不说?”
盯着杯中茶,上官思桐缓缓道来:“病中我昏昏沉沉,似乎做了与大姐同样的梦。醒来却又记得不是很真切,但我知道大姐说的都是真的。我曾经害死自己的女儿……”
上官海桐抬眸,手在袖中攥紧:“无须介怀,那只是个梦。”
“真的是梦吗?感觉那么真实。即使我不记得全部,那份悲伤被留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大姐,我想去庵里住一段时间。我去恕罪,去祈福……”上官思桐声音哽咽。
垂下眼眸,上官海桐点头:“去吧。我会与母亲说的。”
“好。”上官思桐起身,走到门口时停住,“大姐,之前我太任性。对不起。”
说完,走出去。
上官海桐缓缓起身,眼神复杂。
这声前世没等到的道歉,今生听来格外悲伤。
可最该听到的人,早已香消玉殒……
上官思桐动身去水月庵,一同去的只有几个护卫和两个贴身丫鬟。
杨兰艺将人送走,用帕子擦擦眼泪:“老三走了,老二也走了。这个家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清。你们姐妹几个啊,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个年岁大了,还不着急。”
急什么呢?没什么好急的。
上官海桐转身回院,出嫁并非女子唯一的未来。
新皇登基,大选后宫。
适婚年龄的女子皆备选,刷下来才能议亲。
皇上有令,上官海桐进宫觐见。
御书房。
谢承明屏退左右:“朕与九弟有眼在先,不逼你嫁人。若你自己想入宫,料他也没话说。朕认认真真问你,希望你考虑清楚回答。上官海桐,你可愿入宫为妃?”
与前世差不多的话语,上官海桐淡淡一笑:“不愿。”
话毕,她行礼准备退下。
谢承明握紧拳头:“朕知道你与九弟牵扯不清。上官海桐,你等不到九弟的。你应该不知道,父皇曾有意赐婚。九弟想也不想拒绝,甚至不惜性命相挟。”
上官海桐惊在原地,抬头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九弟抗旨,与父皇闹得不愉快。出宫时手上有伤。”谢承明忍住想继续询问意愿的冲动。不仅因为与九弟有言在先,也因为皇位尚未坐稳。
危险的女人与其放在外面,不如收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