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留意到云初话里的不对,魏锦书休息片刻就又睁开双眼,侧头看向云初求索的眼眸,从容开口。
“家人康健,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闻言云初松了口气,想起来自己取下的木牌上所写的话。
那些话虽不是非得避着魏锦书。
但让魏锦书自己去察觉始末,置身其中,才是最佳。
云初将两人的茶水添满,说道:“绝大多数的凡人,都很爱惜这世间。”
魏锦书放下茶盏,目光在远处的水面逡巡一番,就往旁的地方看去。
就这样瞧了一会儿后,魏锦书突然出声,手往远处一指。
“云初,你看见那堵墙了吗?”
“什么墙?”
云初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四周都是水面,再往上就是柳树和岸边,并没有魏锦书所说的墙。
魏锦书并未解释,而是定定地看着远方出神,缓声开口。
“那堵墙共用了两百块砖石,人们靠在墙边说话、做活计。那墙看着坚固,即便那么多人靠上去,也纹丝不动。可谁能保证,每一块砖石都是完好的?一旦其中一块松动,整堵墙都有倒塌的可能。”
这些话一出来,也听明白了魏锦书话里的意思。
云初知道重塑人间是魏锦书的执念,也是她对过去命运的反抗。
但云初能感受到,魏锦书的心已然在改变。
云初开口劝道:“那也只是可能,更何况,其他砖石仍旧完好,损坏的也可及时修补。”
“你听,在这件事上,我们永远不会认同对方。”
云初喝了口茶,只觉清香缠绕唇齿,沁人心脾。
她抬眸对魏锦书一笑,淡淡道:“或许吧。”
游船并不算大,里头放了桌子和其他物件,能睡觉的地方,也只有一方矮榻了,躺一个人绰绰有余,但躺两个人就拥挤了。
云初站在矮榻前,有些发愁。
“这么窄怎么睡?翻个身都得掉下来。”
魏锦书不以为然,“哪里窄了?我睡里侧,你把我抱紧了怎么会掉?”
云初双臂环胸,端详魏锦书半晌,未从她懵懂又真诚的面上看出什么。
但云初还是正色道:“我笃定安排这张矮榻的人没安好心。”
魏锦书目露赞赏,“你笃定得没错。”
“而且这个不安好心的人就是你。”
“又猜对了。”
云初转身在榻边坐下,两手张开撑在床沿。
“那我可要惩罚你。”
“罚我什么?”魏锦书微微倾身向前,惑人的嗓音自口中传出。
“罚你睡外头,”云初勾住魏锦书的后颈,低声呢语,“我睡觉不老实,你可得好好抱紧了,免得被我踹下去。”
魏锦书抬眉一笑,“求之不得。”
云初起得早,晚上这一觉睡得格外好。
但天还没亮,就又被吵醒。
与其说是吵醒,不如说是被船身晃醒的。
云初揉着眼,从榻上坐起来。
就见魏锦书站在榻前,而她的面前,正站着另一个人。
云初早已猜到来人是谁,并未意外。
她张开手舒展下身子,打了个招呼:“秋毫姑娘,早啊。”
魏锦书面色平静,先是打量了秋毫一番,随即勾起疏离的笑意,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做出送客的姿态。
“秋毫姑娘来的不巧,这艘游船昨日就被我们租下了,今日不揽客。”
秋毫口不能言,也未带上次写字的那块木板来,只将一块木牌递到两人面前,神色略显凝重。
正是魏锦书所写“嘉州有难”的那一块。
魏锦书收回手,开口道:“秋毫姑娘是在收拾木牌时看见的么?”
秋毫伫立在原地不动,面上的忧虑与急迫掩盖不住,伸手迅速地点了几下木牌,又往魏锦书面前送得近了些。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魏锦书也不着急承认,只继续与她周旋。
“一些捕风捉影的话,本就不可信。更何况,如愿树是官府在打理,秋毫姑娘理应上报官府才是,何必独自出面。”
魏锦书的话让秋毫更觉急切,又往前一步,指着木牌上的字要她说清楚。
见此云初躬身穿好鞋,走到魏锦书身边,面对秋毫笑道:“我们就是想试试如愿树灵不灵,没别的意思。”
听到这话,秋毫总算松了口气。
下一刻,船内妖气陡然升起,游船前后的门帘都被放了起来,秋毫手中聚起妖术,凭空变了木板和笔出来。
云初有些意外地抬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