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铭曾对我说,他与你是旧相识。当初,是他去找了你,请你在起事之时,协助我们。可见他对你绝对了解,也绝对信任。他相信你一定会帮他,也绝不会出卖他。你们之间的情谊,一定非比寻常,足够你为他两肋插刀。”岳疏桐直视着齐诨的双眼,“可是,你却背叛了你们之间的情分。而幕后之人能够让你反水的条件,一定远比你与谷铭之间的情谊更为重要。例如,你的家人。”
齐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低下了头。
他虽一言不发,但岳疏桐已然有了答案。
“这个人一定还在朝中,且他有能力,可以对你的家人不利。”
“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我害怕,我害怕事情若是办不成,我会掉脑袋,才反水的。”齐诨闷声道。
岳疏桐凝视着齐诨,不再言语,却不停地思索着。
从方才的交谈中,岳疏桐看出齐诨不会撒谎。
她当然不会说什么只要齐诨肯招供,就免他一死这样的话。毕竟齐诨已经甘愿舍了自身性命,来保护家人。她也不会在齐诨面前去猜测幕后之人的身份。或许狱中就有幕后之人的耳目,齐诨若是有任何异样,兴许会丢掉性命,到那时,幕后之人便更无从查起了。
岳疏桐默默起身,离开了牢狱。
刚刚走出刑部,岳疏桐便被一人迎面拦住。
抬头一看,是心无。
“你怎么来了?”岳疏桐问道。
“姑娘今日自己一人入宫,我不放心,就跟了过来。”
“这是在宫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岳疏桐笑了。
“姑娘,你到刑部来,是有什么事吗?”心无问道。
岳疏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向前走去。
“是什么事,姑娘连我都不肯说?”心无仍旧好奇。
岳疏桐神秘地笑笑,道:
“等有机会,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的。刚好你来,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
两人走出了宫门,沿着大街一直向前,而后拐进了一条小巷。穿过小巷,眼前便又是一条宽敞的街道。
“这里倒也干净,只是不如安源坊。”心无四下打量着。
“这里自然不如安源坊。住在这儿的,大都是有些家底,却又算不上大富大贵的人家。”
两人绕过路边的菜摊,走到一扇小门前。
“这是谁家?”心无面露疑惑。
岳疏桐没有说话,轻轻扣动了门环。
不久,门后传来一个有些衰老的声音。
“谁啊?”
“我是悬壶馆的医女,敢问府上夫人是否身子不适?”岳疏桐朗生问道。
“彭先生还真是料事如神……”门后的人小声道。
随即,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岳疏桐立刻伸手把住门,微微用力,将门推开,迅速挤了进去,又反手将门关上。
“你……你们……”门后的是一位有些年纪,粗布麻衣的妇人,见到岳疏桐和心无,吓得脸色煞白。
“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岳疏桐道,“你家老夫人在哪里?”
“你们要做什么?我家老夫人不在家。”妇人十分戒备。
“既然不在家,为何方才我问夫人是否身子不适,你开了门?”岳疏桐反问道。
妇人更加惊慌,张嘴就要叫喊。
岳疏桐立刻捂住了妇人的嘴巴。
“你此时若是声张,你家老夫人才是真的要命悬一线了。”岳疏桐低声道,“你带我去见老夫人,我有法子保住你们的命,保住你家少爷的命。”
妇人只得用力点了点头。
岳疏桐放开了妇人,跟着她进了内院的一栋房子。
“阿凤,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屋中的床榻上传来微弱的声音。
“夫人,有……有人来了。”妇人小声道,声音里还透露着一丝紧张。
“有人?什么人?”老夫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阿凤立刻向前搀住。
“是二位姑娘……”
“姑娘?”老夫人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岳疏桐身上,“这是谁?”
阿凤自然答不上来。
岳疏桐上前,行了一礼,道:
“老夫人不必惊慌,我是贵府少爷,也就是齐诨齐统领的旧识。”
老夫人却大惊失色。
“你要干什么?我儿子不是已经被你们抓起来了?还是说,你是……你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岳疏桐立刻捕捉到了老夫人话里的蹊跷之处,“敢问老夫人,这个‘那边’,指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