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我认识你吗?许樱桃心想。
她细细审视着眼前的男子,约莫三十岁的年纪。
与江统和吕三那股子不羁气息截然不同,他身着一袭长袍,面容端正。
若非知晓其漕帮二当家的身份,倒是颇有几分儒雅书生的韵味。
一番打量下来,许樱桃还真觉出几分眼熟来。
她努力在记忆中翻找此人的身影,而后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个,买我牛肉的人!”
时隔将近一年,许樱桃隐约记起,这人姓陆。
陆厥笑着点头:“正是在下,许娘子记性真好。那次若非您慷慨割爱,家母恐难以无憾离世,安然往生极乐。”
当时他母亲缠绵病榻已久,对其他吃食皆没什么兴趣,唯独想吃酱油炖牛腱子肉。
幸好当时许樱桃将买到的牛腱子肉让给了他,让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以心满意足地离去。
许樱桃未曾料到,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善,竟然织就了今日这番因果,一时间也是感叹不已。
吕三小声嘟囔:“有这层渊源怎么不早说,早说小爷也就不搬你的辣酱了嘛。”
“不!早!说!你自己惹了祸!还有脸怪别人不!早!说!”陆厥反手又是一连串节奏感鲜明的巴掌,直打得吕三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陆厥打够了,这才朝许樱桃拱手致歉:“舍弟顽劣,此番惊扰了许娘子,实在抱歉。那五百坛辣酱,我已命人悉数搬回娘子铺中,稍后娘子可回去验收。”
许樱桃满意了。
漕帮如今愿意归还这批辣酱,到底还是看在高县令的面子上,她当然得见好就收。
至于和二当家之间的渊源,许樱桃并不认为起了多大作用。
毕竟,几斤牛腱子撑起来的情谊,可维系不了太久。
离开之际,陆厥依旧如当初那般,朝她行了个颇具江湖气的礼,并说道:“在下的承诺始终有效,日后许娘子遇到任何难处,皆可道码头边挂有红幡的鱼坊留个口信,漕帮上下定当全力相助。”
许樱桃笑着回了一礼:“这次我记下啦,多谢二当家。”
她和谢柏一走,吕三立刻梗着脖子吼道:“二哥!你知道那辣酱生意多挣钱吗?一坛就值五两银子!五百坛就是两千五百两!”
陆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斥道:“蠢货!高县令已将话挑明,你还想怎样?”
吕三被这一喝,顿时愣住了,脱口而出:“二哥,你之前都没在场,怎么知道高县令说了什么?”
陆厥冷哼一声,因为他一直就在隔壁。
他之所以没有现身,是想先试探一下这位高县令的立场和态度,以便及时制定应对策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高县令出面相助的女子,竟然是当初卖给他牛肉的小娘子。
一直未发话的江统开口道:“老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须先和你二哥商量,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万一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那可如何是好?”
也幸好这位高县令不是铁腕狠辣之人,否则保不齐他们三兄弟得掉脑袋。
吕三颇为得意:“我早就打点了高县令身边的师爷,自有他为咱哥仨望风。”
“这就是你擅自抢夺那许娘子辣酱的缘由?”陆厥反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二哥你敢说你对那辣酱生意不心动?”吕三一脸混账道,“况且二哥你不是说过,朝廷早晚清算咱们这些不服管的漕帮势力,得赶紧找条后路,我观望这辣酱生意许久,绝对是咱们哥仨的最好选择。”
陆厥面色一沉:“最好选择?她若真是普通农女,能请动高县令为她出头?能倒腾出肥田之法?老三,日后你不许再去寻她的麻烦,以免惹祸上身!”
吕三虽心有不服,但漕帮历来是他二哥说什么,大家就听什么,毕竟,他二哥向来料事如神。
吕三胡乱地点了点头,随手扯下一根鸡腿,边吃边嘟囔:“行,我以后就当不认识她,总行了吧?”
“不行。”陆厥笑了笑,眼中闪烁着精光:“咱们得想办法跟她合作。”
与此同时,谢柏也惊讶地望着许樱桃:“大嫂还想同漕帮合作?”
许樱桃微微颔首:“漕帮正在寻求转型之路,而我们也需要将产品推向更广阔的市场,这无疑是各取所需、互利共赢的好机会。”
随着村中和周边村庄的辣椒大量丰收,辣酱的产量也随之激增,拓展销售渠道迫在眉睫。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去任何地方都需要路引,可漕帮却不需要,他们凭借水路之便,只要有江河之处,便能畅通无阻。
原本许樱桃对秋辣椒不抱太大希望,可去年冬日下了一场大雪的情况下,大房家用来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