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郑家前,许樱桃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五十两银子,递给了小两口。
赵沐见状,惊得连忙摆手,一股头可断、血可流、银子坚决不能收的架势。
郑家众人也连忙附和,纷纷表示不能接受。
许樱桃早已从赵沐拒绝使用郑燕私房钱一事中,看出他是个有傲骨的男人。
是以,她笑眯眯解释道:“收着吧,借你们的,等你凑齐买房置地的银子,怕是有的等,燕儿的大堂弟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家中哪还能住得下。”
郑燕刚想说住得下,毕竟如今二叔二婶一家基本在镇上安了家,家中空屋还不少。
但见许樱桃向她使了个眼色,郑燕便乖巧地将话咽了回去。
果然,赵沐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纠结的神色。
他并非不愿住在岳家,但在这里,他得与燕儿分房而睡,这让他颇感不自在。
更何况,比起寄人篱下,他更渴望能亲自为妻儿打造一个家。
许樱桃继续笑道:“等过上几日,燕儿修整好了,就可以继续回作坊工作。你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这钱很快就能还上。”
郑燕的眼睛倏的一下就亮了。
“樱桃姐,我当真还能回作坊?”
许樱桃点点头,故作严肃道:“我知道全家都疼你,如今有了身孕,怕是更得将你宠上天,可我也听说,女子在孕期适当活动,对身体和生产都有好处。
所以,你就别整天闷在家里绣花做衣裳了,多去作坊动动,既能强身健体,又能赚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明天就去!”郑燕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个月牙。
又变成了甜妹。
郑家人也很是高兴,最终劝着赵沐将许樱桃的心意收了下来。
郑燕则主动要求送许樱桃回家。
两家隔得不远,许樱桃猜想郑燕怕是有话同自己说。
果然,一出郑家的院门,郑燕就悄悄靠近她,压低声音道:“樱桃姐,沐哥先前私下里跟我说,他在镇上打听了我那小叔子赵泽的情况,你猜怎么着?”
许樱桃配合问道:“可是赵泽在私塾玩物丧志,不认真读书?”
郑燕连连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他在私塾里整天和那些镇上的富家子弟混在一起,根本就没用心读书,看来,他明年考童生试也没戏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快意,继续说道:“樱桃姐,你可别觉得我幸灾乐祸呀,当初我婆家那只鸡,就是被赵泽一脚踢死的,我替他背了整整一年的黑锅!”
当时,赵泽得知自己县试落榜,怒火中烧,竟一脚狠狠踹在了路过的老母鸡身上。
这一幕,恰巧被刚过门的新妇郑燕撞见。
赵泽面露心虚,匆匆逃进了屋内。
至此,郑燕的生活便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她并非没有向婆婆澄清真相,但孙氏却充耳不闻,还将赵泽唤来对质。
结果可想而知,赵泽矢口否认,这反而让孙氏对郑燕的厌恶之情更甚。
在那个家中,唯有赵沐始终站在她这一边,给予她信任与支持。
如今再提及这段往事,郑燕早已没了早先的憋屈愤怒,然而,她也并未宽容到希望赵泽生活顺遂的地步。
她暗自祈祷,最好让他考个十年八年都考不上,不然,像赵泽那种心术不端的人,一旦步入仕途,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现实是,赵泽后续又考了三次才考上童生,但此生也止步于童生,再难有寸进,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与此同时,吉祥公公风尘仆仆地返回了京城。
甫一入宫,他便急匆匆前往御书房面圣,恭敬地呈上了从许樱桃那里取得的画作。
“陛下,奴婢眼拙,只觉此画颇有几分严太师之风骨,但终究不敢妄下结论,还需陛下您亲自品鉴。”
皇帝接过画轴,缓缓展开。
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自幼年起,他便由严衡悉心教导,对于老师的笔墨,他再熟悉不过。
这无疑是严衡的亲笔之作。
“此画从何而来?”皇帝急切地追问。
吉祥公公便将得到这幅画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末了,又补充道:“陛下,虽说那许乡君家只有一幅严太师的真迹,但其他画作的风格和笔法,也像是师承太师,奴婢未免许乡君起疑,便只要来了这一幅。”
皇帝沉吟片刻,下令:“派人前去查探,勿要惊扰到老师。”
吉祥公公闻言,心中一阵欣喜。
如今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倘若严太师能够重返朝堂,辅佐陛下,那么朝堂的局势定能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