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医馆之时,许樱桃见尚未打烊,便迅速购置了大量雄黄、艾叶以及具有清热解毒、凉血利咽功效的药物。
同时,她还吩咐春三娘为两人各自购置了几套换洗的成衣,以及百十来斤的米面粮油。
她太知道隔离期间囤货的重要性。
尽管贺县令承诺每日会为她们送餐食,可真要乱起来,谁还顾得上她们。
她们的落脚之地离县衙不算远,是一处位于闹市的两进小院,属于贺县令的私产。
院内有婆子丫鬟各两名,面对许樱桃时,不多看也不多问,只是恭敬有礼地要上前帮着搬东西。
许樱桃和她们保持了一大段距离,问道:“你们这两日可有与生人接触?”
几人点头。
许樱桃叹了口气。
她原本想说,这几人若是没有与外界接触,那她就尽量不与她们接触。
毕竟,她先前与贺县令乃至朱山都近距离相处过,保不齐就成了“密接”。
这下好了,大家谁也别嫌弃谁。
许樱桃一边让两人帮着搬东西,一边又对春三娘吩咐:“你去烧些热水,多放些艾叶,咱俩稍后好好洗个澡,今日穿的衣裳通通都烧了。”
此事之所以不假手他人,就是怕有人见她们衣裳料子太好舍不得烧,万一真染了什么看不见的病毒,那无异于投毒。
春三娘应是。
此时天已经黑透,许樱桃收拾妥当后,发现没什么胃口,吃了碗蛋羹便早早回房休息。
而城内,恐怖的氛围还在不断蔓延。
短短一夜间,有三十多户人家仿佛遭遇灭门惨案般集体暴毙,就算有个别幸存者,也没坚持到天亮。
昨夜贺县令宣布封城,因着天色已晚,在城内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翌日城中所有人都得知了该消息,城内顿时一片人心惶惶。
时至晌午,有差役为许樱桃送来了几袋米面,隔着紧闭的大门,他无奈叹息道:“乡君,城中的大夫们已经联合会诊,一致断定这是时疫,请您务必不要随意外出。”
许樱桃隔着门应道:“我知道了,也请贺大人和诸位保重。”
自昨晚入睡以来,许樱桃一直担心自己和春三娘是否已被传染。
但幸运的是,直到此刻,她们的身体都未出现任何异常,这让她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饭后,她让院中婆子用艾叶和硫磺将院中的所有角落都熏一遍,也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图个心安。
城内,尽管贺县令明令禁止所有人严禁出家门,可人还是一户接一户的死去,足足半月之后,这场死亡竞赛的脚步才有所延缓。
期间有个小衙役会隔着门向许樱桃汇报县城状况,今日却换了个人。
许樱桃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之前总是给她传话的那个小衙役,也不幸感染了时疫,于昨日离世。
近日以来,县城中的死亡人数已经攀升至将近六百多人。
县城东南角的位置,每日黑烟滚滚,全是烧不完死尸。
家家户户,不时传来悲痛的哭声,让人听后心情异常沉重。
许樱桃感到心头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难以呼吸。
她不明白,为何老天爷要与她,与这满城的百姓开这样的玩笑。
她抬头望向天空,原本想要为所有人祈祷,但最终只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垃圾。”
同一时刻,瑞安县暴发时疫的消息在各地传播开来,南溪村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然而,村民们此刻无暇顾及许樱桃的安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时疫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各县各镇肆虐开来。
相较于瑞安县的果断封城,其他县镇的反应显然迟缓了许多,导致感染者四处逃窜,局势愈发难以控制。
反倒是乡下,成了最安全之地。
姜氏这两日眼睛都快哭瞎了,一直后悔当日没拦着许樱桃,否则她也不必遭此无妄之灾。
谢柏则显得格外冷静,他去找了郑村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啥?”郑村长瞪大眼睛,“你让挖路?不行不行,那可是樱桃花大价钱修的路,哪能就这般轻易挖了!”
谢柏同他分析局势:“阿爷,漕帮的人来信说,归云县已经乱了,镇上也已经受到影响,一旦药物和粮食短缺,镇上的人必然会想办法往乡下逃难,他们若只是为了讨口饭吃还好说,万一有人心怀不轨,趁机来村中抢劫,您又当如何?”
郑村长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他们村条件再不好的人家,也能轻松掏出几两银子,其他镇子的人,早就对他们村眼红不已,如今局势动荡,难保不会有人心生邪念,打他们村的主意。
到时候丢失财物是小事,万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