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系统被销毁了,那反击也就可以开始了。
一切都比想象的顺利。
贤王失踪,多少人都想打着贤王的旗号造反,付景明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自然一呼百应。
没了天道的遮掩,云旗在京中的种种行径,就只能收拢贪官纨绔。真正有才学的、忠心的,从一开始的观望,到逐渐失望,到最后收拾行李,带着一家老小,直接去投奔贤王。反抗军的队伍逐渐壮大,连下数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中。
听起来战场十分灼热,实际上……
大晋的开国皇帝被地方官吏坑惨了,独创了三权分立的地方治理方式。行政长官布政使,军事长官指挥使,督察长官按察使,分别对中央负责。这样做的好处是,地方想要叛乱,几乎不可能的,坏处就是……地方发生叛乱,想要镇压也十分困难。
这三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不愿意出兵,那其他两个就算是急到跳脚,也没只能在城中龟缩不出。而贤王军队一路上遇到的大多数城池,不是三个人城门大开,直接出城相迎,就是两个人带着一个粽子,将人请进去。
甚至有个指挥使直接把布政使和按察使绑了,给付景明送了过来。付景明将人解开,还没来的及劝降,那两人就奔着身后趾高气扬的指挥使冲过去,一顿拳打脚踢。
两人正商量着开门迎人呢,结果指挥使问都没问一句,就觉得这两人必然是要坚守不出,为京中那位主子赴死,进来两个手刀,直接将人敲晕捆了。
一场乌龙,打一顿就好了。然后就是开席设宴,宾主尽欢。
韩子佩摩拳擦掌了半个月,摩的都熄火了,也没等到他出手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小一个月,京城派出的援军终于快和贤王军对上了。
眼见着就是清明了,逐渐远离家乡的士兵出现了小小的躁动,越临近清明,躁动就越发强烈。林星火不止一次见到红着眼眶的士兵了。无奈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不能随意回家祭祖,甚至因为不吉利,在军中烧纸也是忌讳的。
即使付景明从没在军中强调过这一点,士兵们还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偷偷祭祀,不敢惊动任何人。
林星火每见到一个这样的士兵,心中的悲悯就多一分,他还是不忍,心中盘算着将这件事说于付景明。
别人不好说,他却不一样。他可是付景明的枕边人,吹个枕头风什么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
“所以……”林星火忍无可忍,拍掉付景明在他胸口作乱的手,声音里带上了些许不满,“至少让士兵们有个给家人烧纸钱的地方,否则也太不近人情了。”
“宝贝说的对。”付景明一副色令智昏的昏君样,但却没有真的将禁令放开,“其实我也不信什么在军中烧纸不吉利的话,但若任由他们去烧,军心必然是要散的。”
“可是……”
“你别着急。”付景明将弹起来的林星火拉回床上,给他顺着毛,“让他们这样散着烧肯定是不行的,但却可以借这个机会纪念死去的将士,若是惦念亲人的,便借着这个机会一并烧了,也算解了他们的相思之苦。”
“你将来一定是个明君,”林星火在付景明奖励似的在付景明脸上亲了口,付景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一刻他不想什么明君天下的,只惦念着眼前人。
……
付景明要祭拜死去将士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手下的士兵群情激奋,来投诚的官员也纷纷请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林星火欣慰的看着士兵忙忙碌碌,无意中瞟到了城门紧闭的永昌城。
永昌进入都城的必经之路,也是第一个对贤王军大门紧闭的城池。永昌的布政司和指挥使都是新调上来的,听人说,他们这个官是靠给朝廷捐了十几万两银子买来的,这时候自然是要给朝廷表忠心。
看着热热闹闹的,丝毫不加遮掩的士兵,林星火开始发愁,他嘟囔一句:“若是永昌指挥使借机偷袭怎么办?”
“他们现在没功夫管这个。”付景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林星火身后,抬手掸掉林星火身上的灰尘,“这两日京中的援兵就要到了,他们正忙着迎接的事情,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咱们这边。”
付景明抬头看向永昌城的城墙,耸了耸肩:“这反倒是咱们偷袭他们的好机会,但军需粮草都还充足,也不急再这一时。”
林星火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云旗派来支援的将领是谁啊?”
“就……”付景明可疑的停顿了下,生硬的岔开话题,“你不要操心那么多啦,天黑了,不早了,该睡觉了。”
林星火总觉得付景明隐瞒了些什么,但很快他就没精力思考这些东西了。
今夜的风很大,吹的帐中的烛火忽明忽暗,不断的上下摆动着,一直到后半夜,才支持不住,疲惫的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