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纸因为她拿不稳而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柜子里。
“哗!”
她弯下腰艰难地捡起来,一张一张摞好,用钉子钉回原位置。
怔怔地站在镜子面前,一张苍白惊慌的面孔映入眼帘。
这个位置是他站过无数次的……
他站在这里的看着自己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把她的照片和博客一张张贴到墙上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收集那些旧物、看着满墙照片、听着那些录音时,他又是怎么想的?
她不敢想象。
太丧心病狂了!
坐在那张躺椅上,刚刚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照片——无数个侧脸正脸背影,无数件各种颜色的裙装裤装,无数种表情……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明明是八月天,可楚雁回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寒意钻进了她身体每个毛孔,渗入血液和心脏,流经四肢百骸。
她打算立刻离开,却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机械般恐惧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
傅容深恐惧骇然地看着她,手呈握住状悬在空中,脚下是打碎的昂贵红酒。
酒色暗红如血,流了一地,溅到他灰色西装裤的裤脚。
泛起浓郁的酒香。
对上那双漆黑的眼,她浑身僵硬。
全身的血都要凝固。
她一张脸铁青,垂在两腿侧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已经恐惧到极致。
“雁回。”
他素来清润的声音骤然喑哑,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眸子漆黑,脸色苍白。
顾不得打碎一地的酒瓶,满心惊惶。
在听到男人念出这两个字时,楚雁回几乎克制不住恐惧:
“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你这个变态!”
他心骤然绞痛,脚步僵住,眼眶红了。握过冷藏室红酒的手心的凉意透进了皮肤,遍体生寒。
“我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正确的,却没想到你是这种变态!监视我、偷窥我、偷拍我……你真恶心!”
“按照别人的喜好去改变外貌……你这种每个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她恐惧厌恶的字句像是刀子一把把扎进他身体,直让他疼到眼冒金星、无法呼吸。
“雁回,我——”
声音几乎凄然。
她逃命一般冲出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登时寒毛耸立。
“你别碰我!”
傅容深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感受到她身体剧烈颤抖,心如刀割。嘴唇发抖:“你不能走!不能走……”
她恐惧挣扎,胳膊肘用力击打他的腹部,可他的身体却如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全部,我求你好不好,别离开我……”
他的哀求声像是索命刀,她只见寒芒刺眼,胆战心惊,只想用尽全身力气躲开。
“不可能!我不会跟你这种变态在一起,绝对不会!”
样貌是修改过的,温柔是学的伪装,通过各种渠道对她的心理掌握到达方方面面,勾引她、让她离不开他……
全是欺骗!
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假的!
他禁锢着她,拼命地吻她,泪水夺眶而出,像疯了一样哀求:“不要这样,求你别这样对我……”
虫豸的肮脏被太阳发现,它就离死不远了。不断地祈求太阳怜爱他、给他一条生路。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唯独不能丢下我不管……雁回,楚雁回,我求你。”
楚雁回恐惧又恶心,几乎压抑不住地尖叫:
“可以做任何事……你能去死吗!”
傅容深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他松开圈住她的手,踉跄一般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她:“雁回,你想让我死吗?”
她对上他猩红的漆黑的眼,像是跌进幽深的黑洞,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没有得到回答,却喃喃自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走了两步去将门关上,发出“咔嚓”一声,令她头皮发麻。
她心如擂鼓爬起来冲向门,却怎么都打不开,门是人脸识别解锁。
她惊惧地怒吼:“你想干什么!傅容深,放我出去!”
转身却发现他手里托着一把熟悉的鹿皮匕首,一步一步走过来,嘴里喃喃的说着:
“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雁回,我对不起你……”
“你想要我死……我不会逃的,我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