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间,金一仙与宁洛早早就来到千机坪的赤枫林,这里便是小会所在。
赤枫林位于半山腰,红叶似火,掩映台阶,一座石台如大号蒲团,被安置于枫林中,石台上有数十个小蒲团。
金一仙走了一圈,怀中的封天神识传道:
“没有暗藏法阵...”
他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在外游历多年,这份谨慎多次救了性命,即使在太枢门中,查探亦不可少。
过了片刻,观卷与数十名同门赶至,见状笑道:
“贵客先至,倒显得主家无礼了,中孚、宁洛道友还请列席上座!”
“观卷道友客气了,贫道术法生疏、大道浅薄,之所以提前来此,只是踩点谋求一分胜机罢了。”
众人听金一仙坦诚相告,皆是愕然,有道人面露不屑,亦有低笑出声者。
观卷勉强笑笑,着手安排与会师弟入座,续道:
“中孚道友乃赤诚之人,各位师弟莫要小觑了,道友还请放心,此番小会实乃文斗,不可加一术于对手。”
“文斗?如何文斗?”
宁洛此时出声道:
“拼境界?比消耗?我这师弟才筑基后期修为,若你们上来一个老磨盘,岂不是稳操胜券?不妥!”
说到文斗,宁洛颇有几分反感,他来太枢门数月,一些调调还是明白的。
观卷则摆摆手道:
“宁洛道友勿忧,太枢门岂敢以势压人?小会共有六场比斗,还请容我道来。”
金一仙听观卷讲述,渐渐明白他要面对的是一系列考验自家能为的“游戏”,不涉及生死,却要榨干底蕴!
他没办法拒绝,即使失去极道仙宗庇护十余年,也要给出身宗门挣脸面!
“叮”的一声,一名太枢道人轻扣玉磬,标志这场筑基小会正式开启。
“贫道观天,邀中孚道友一论‘天无二日’,不知可否以境界试言?”
一名峨冠博带的道人举手一揖,他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自信,而自信的来源便是其澎湃的元气,那是虚丹!
金一仙明白,低阶修士论道通常以境界开场,这次小会只限筑基,也不例外。
观天要求以境界论“天无二日”,本质上还是在论结丹定鼎枢机,究竟以何种大道、技艺作为根本。
此之谓,本命是也。
他是虚丹,早已确定大道方向,故一开场用法、剑之分发难,足见其对金一仙的道途十分怀疑。
“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一宫之主,臣辅佐弼,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金一仙笑而答道。
他的意思是,修士的道途的确不能表里不一,披着法修的皮,瓤子却是剑修,但只要一颗道心纯粹,纵使学再多的手段,也影响不了根本。
“道友仅为筑基,何敢称‘允执厥中’?我有一宝物,请以元气试之!”
观天根本不信,手一翻,祭起一枚碧色灵珠,灵珠中有一座微型雪山,雪融化成溪,溪汇聚成河,河注入湖,湖水升腾成云,云飘至山顶,重新化作片片雪花。
乍一看,这是一枚“水相珠”,以修士元气驱动,能够演化水之诸相。
金一仙却明白,观天考较的是自己元气中是否内蕴凌厉剑炁,因为一旦有剑炁注入,灵珠内景必然崩毁。
他略一思索,结合剩下的五场比斗,心中已有了定计,可面上笑道:
“有何不敢?”
说着,挥袖间便射出一道金剑,众人只听雷鸣声响起,眼前一抹银光闪过,已没入了“水相珠”中。
“你...不好!”
观天生怕这枚灵珠被毁,连忙渡入元气,试图压制剑炁肆虐,却见珠中景色已经生出变化,顿时愣在当场。
众人神识探去,发现山顶雪盖迅速融化,致溪水大涨,数息间已成洪流之势。
洪水尚未抵达湖中,雪山又生变化,山顶“轰隆”一声炸出点点火红岩浆,沿着山沟汹涌而下。
同时,“火山口”喷发出无数烟尘,将半边“水相珠”染得漆黑,灵性渐隐。
观天怒火中烧,正欲呵斥金一仙胡作非为,身旁的一名道人忽然叫道:
“师兄,有雷!”
只见熔岩流入湖中,激发的云雾又与烟尘相合,竟生生造出了团团雷云,一时间电弧闪迸,如闻闷鼓。
再过数息,“水相珠”内大雨瓢泼而下,浇冷了熔岩和扑灭了火山口...
一切复归平静!
“有僭了。”
见金一仙淡声一揖,观天怒火已然消散,转而腾起的是浓浓无力。
他自问精研水之道意颇为深厚,但对于一道剑光带水、火、土、雷四种道意,却觉得不可能抵挡分毫。
“好变化!”
宁洛哈哈大笑,这一击,不仅消了众人对于金一仙法、剑之分的怀疑,还提前决胜了第二轮的道意参悟。
观卷见状有些尴尬,按照此前安排,第二轮是自己上场比斗,比的是道意!
他是太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