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抱着一个背包在漆黑的夜色里沿着城市建筑间的阴影匀速地奔跑着,他一边保持着速度,一边挑选那些连本地人都不怎么知道的小路行进,同时还在努力地压抑住呼吸声、抱紧背包试图不让里面的金币发出碰撞声。
身后似乎没有人追来,也对,对于外地人来说,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他这样的本地人,更不用说与“本地人”这样的称呼相比,他其实更像是本地老鼠。
于是在跑出了足够安全的距离之后,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大,金币碰撞的声音既让他紧张刺激,也让他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等到他从一侧离开港口范围,来到了罕有人至的荒滩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息了。
“呼……”
待呼吸平稳之后,他悄悄打开了那个背包,那满满的一背包金币被月光染成清冷的质地,可那金灿灿的颜色终究还是让他呼吸一滞。
这何止是发财了,简直就是发大财了。
然后,身后侧响起的人声差点就把他给吓晕过去:
“发财了?”
过于年轻的小偷瞬间反应了过来,他头也不回,直接向着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扬了一大把沙子,接着就拔腿就跑。
然后他就被捏着衣领提了起来,他那下三滥的偷袭似乎没有给身后的人带来任何影响。
“我理解你想从陌生人身上发财的构思,毕竟我也喜欢这样的做法,然而做之前你终究还是应该考虑一下这么做的成功率有多少……打劫我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尤其对于你这种弱不禁风的小孩来说。”苏梅说道。
他这钱到手之后还没焐热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人偷走?要是真的被偷了的话,那只能说他不适合干这一行,确实该回老家与村姑一起生活。
这小偷的形象非常符合他的猜想,看着矮小干瘦,身上穿得破破烂烂,有一头杂草一样的黑发,年龄大概率不到十岁。被物主当场抓住的小偷,只能吓得瑟瑟发抖,如同猫爪子下的老鼠一样。
苏梅看着小偷的眼睛,继续说道:“如果……嗯,打个比方,如果我现在把你这样的主业乞丐兼职小偷的小孩,当场溺死在大海里的话,那我究竟要不要承担责任?”
这下被他吓住的小偷,甚至连瑟瑟发抖都不敢了。
苏梅重新把对方放回地面上,然后松手,甚至不着急取回被对方抱在怀里的包。
这小偷虽然年纪小,但脑子还是非常清醒的,被苏梅放开之后,他根本么有趁机逃跑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肆意妄为只会激怒对方。
“怎么称呼,小偷先生?”苏梅问道。
“金阿银,先生。”这小偷缩着脖子说道。
这名字听着就很有财运,苏梅笑了笑:“到底是金还是银?”
小偷跟着扯动嘴角,尴尬而不失礼貌,笑的跟哭一样:“似金似银,非金非银,无金无银。”
这回答让苏梅楞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如此有生活感、苦中作乐般的自我调侃,不像是小孩能说出口的。
“那么金阿银,是谁让你来偷我东西的?我是个外地人,甚至几个小时之前还是个刚刚登岸的穷鬼,结果在得到了一笔钱之后就立刻遭到了偷窃……这应该不是巧合吧,否则你这选择目标的能力也过于精准了些。”
“是本地的黑手党给我提供的目标,指定我偷取您身上的财物。”金阿银说道。
本地帮派……苏梅心说鼠道总会连到“上城区”,所谓正经商家的公平交易,就是光明正大的把钱付出去,然后再用偷偷摸摸的方式把钱取回来。
“本地黑手党是个什么路数?”他继续问道。
“本地的黑手党名字……您好像不在乎,他们的情况我只知道个大概,黑手党的头目叫做西琴,明面上是个渔业商人,实际上他们是以本地渔港、渔市为核心结成的帮会,一直统治着整个城市的阴暗面,无论是放贷、人口买卖还是其他犯罪,他们都有涉及。”
苏梅点了点头:“懂了。”
像金阿银这样的小偷、乞丐,其实也是本地帮会伸向城市社会的触角。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非常有势力的头目‘西琴’,在什么地方?”苏梅又问道。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被这样的小偷偷窃,但肯定在意更后面的隐藏的事物。而他的行事风格也很纯粹,要么大家都奉公守法,可既然当地的法律与规矩无法约束一部分人的话,那自然也不可能约束他这个外乡人。
金阿银不知道苏梅想干什么,但他能猜到大致方向,为了避免卷入更大的麻烦之中,这时候他反而不敢说话了。
苏梅并不强求,他说道:“算了,你肯定知道在哪,可如果不愿说的话……”
鉴于他的态度还不错,这金阿银都要露出笑容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