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风透过窗牖吹进来,带来一阵秋日的凉意。
她匆匆用了点吃食,便拾掇一番,整理好形容,确认无误后,带着金钏四人往长宁宫去。
皇上那边不用她拜见。
听宫人说,皇上这两年不光沉迷丹药之术,还请了一些得道高人,整日一到时辰就在乾庆殿跟那几位得道高人打坐冥想,不准许任何人靠近,也不准许任何人拜见。
为了此事,一向不管宫中琐事不过问政事的太后跟皇上大吵了无数回。
最后,太后被皇上下令架了出去。
从此太后也被下令禁足长宁宫,不许她再去乾庆殿闹。
姜娩得知这些,是金钏从坤宁殿伺候的宫人嘴里得知的。
离宫三年之久,姜娩对宫中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尤其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何状况,因而想要知道这些消息,都需询问宫人。
另外,姜娩还开了自己的私库看了眼。
在金泉县的时候,能用的银票都用完了,也都是她离宫时特意带在身上的。
这会儿看到私库里堆着的金银珠宝,穷了多日的姜娩顿时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踏实感向她涌来。
金银俗物,果然最抚她这个俗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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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还是跟姜娩记忆中的一样。
留着伺候的宫人,都是一水儿模样清秀的小太监。
于嬷嬷得知姜娩回宫的消息,还这么快就来拜见,暗道皇后娘娘一贯是最有心的。
随后,于嬷嬷想到太后如今的身体状况,眉心聚拢起一丝愁容,她让金钏四人留在殿外,只领了姜娩往太后的寝殿去。
姜娩一进殿,就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
她记得以往太后殿里燃烧着的都是浓郁的香味。
每回来的时候也都是丝竹之声。
一片的欢声笑语。
姜娩打量着宽敞安静的宫殿,发现竟然没什么男宠在殿里伺候。
里间传出动静。
是太后在咳嗽。
一声。
又一声。
守着旁边的,是两个模样甚为不错的男宠。
姜娩停下步子站定,望向躺在床榻上的太后。
只见,太后鬓间有了忽略不掉的霜白,形容尤其憔悴,双目无甚神采,眼窝深陷,面容也比她离宫之前消瘦的厉害。
那身偏艳丽厚重的宫裙穿在太后的身上竟显得过于宽松。
像是如今的太后已经撑不起来这套宫裙似的。
太后被两名男宠合力搀扶着坐起身。
她靠在软枕上,本想开口让姜娩近前来,结果一张嘴,喉间一阵干痒,而后,又是咳嗽不止。
姜娩心中暗惊。
眼前的太后,跟往日那个总爱跟男宠说说笑笑的太后判若两人。
她瘦得脱了相。
还给人一种快要油尽灯枯的感觉。
两名男宠见到姜娩,一时惊为天人,竟看直了眼。
于嬷嬷怒目而视,厉声道:“大胆!竟然直视皇后娘娘!”
两名男宠闻言,立刻跪下请罪。
姜娩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她正想跟于嬷嬷询问太后的近况,却见太后双目黑漆漆地盯着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姜娩无瑕的容颜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