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尊贵的妻主,尤其是有封号的王,大婚那日不会骑马在外,而是乘坐王驾迎亲。
马车中,裴宁坐在沈易然身边,头上盖着盖头,双手交握,紧张的手心冒汗,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敢说。
“累不累,靠一会儿休息一下?”
沈易然还是那样谦和,第一考虑的还是他的感受。
“谢殿下,不,不累的,宫里的喜爹交代过,规矩不能乱。”裴宁紧张的答道。
婚娶王驾的马车不是常规的小窗木门那种,而是像一个大型轿撵,双侧是大窗,垂着纱帐帘子,虽然不透,但人影也隐约可见,他生怕失了礼仪。
“好,便依你,莫要那么紧张,放轻松些。”
沈易然看他十分紧张挺直了背脊,宽慰道。
“是。”裴宁低低的应了,但还是仪态端庄的坐着。
黄昏灯火中,定南王仪仗吹吹打打回到郡王府,王府正门大开,鞭炮齐鸣。
蟒驾停下,沈易然把新郎君牵下车,将大红绸缎的一头塞进他手中,牵着他慢慢走入王府。
在大月,皇家以及亲王郡王高门等在大婚时,由于妻主身份高贵,并不会像民间一样背着夫郎入门,而是用大红绸子牵入。
裴宁纤手紧紧的抓着那一小截绸子,鼻子发酸,还好盖着盖头,他也有小半年没有见到她了。
过了火盆,二人来到厅堂。
易氏和先镇国王牌位在上首,他看着二女儿拜堂,笑得慈和,目中有盈盈泪光闪烁。
时光荏苒,然儿也成亲了。
易氏左侧下首,是沈易安和沈宝儿,柳絮儿肚子已经很大了,今日不便出面,只在内堂。
拜天地的过程十分常规,但不仅是易氏,连沈易安都微微湿润了眼眶,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紧。
她初见的10岁孩童,仰着一张枯黄的小脸,担心的说要陪她上山捡柴。
如今孩子身量高挑,意气风发,身穿四爪蟒袍,成家娶夫。
当年,她以一个29岁的灵魂,倾尽全力教养妹妹弟弟。
在那过程中,妹妹其实吃了很多苦,很多还是她刻意给的磨炼,但妹妹终是不负,长成了眼下这般模样。
都说长姐如母,不外如是。
拜堂后,洞房中,结发,饺子,红线,福禄寿,合卺酒,内官一道一道走着流程,大月贵族婚仪颇多。
都过完后沈易然迫不及待的接了红盖头。
盖头下裴宁一张绝美的脸,看着她嫣然一笑。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
“宁儿。”
裴宁眼波流转,目光灼灼看向她道:
“殿下。”
“错了,叫妻主。”沈易然纠正。
裴宁咬咬唇又轻声道:
“妻主。”
说罢害羞的微微低头。
沈易然满意的笑了,眼神去追逐那闪躲羞怯的水翦:
“累么?这冠子重不重?”
“还,还好。”
“不如先去了冠。”
沈易然抬手替他把硕大的冠子摘下来。
裴宁轻轻松了一口气,动了动脖子,这一整天的折腾,他当真是有些累了。
“谢,谢谢妻主。”
“饿了一天,先吃些东西吧,来。”
出嫁小郎君从清早基本就不会吃什么,也不会怎么喝水,免得有尴尬场面。
沈易然直接牵着他来到餐桌边,桌上是新上的一桌甜点小食。
“可是………”
喜爹教他的大婚流程,可不是这样的,他得饿着肚子伺候妻主洞房,最多就只能喝一点儿水。
若是喝多了,在房事中途想要如厕会十分尴尬,不够端庄。
“咱们不讲那些古板的规矩,饿了便吃,来。”
沈易然夹了一块莲花酥递到他唇边。
“谢,谢妻主。”
总觉得被喂饭有些害羞,裴宁还是乖顺的张口咬了一小口,用自己勺子接了小口的吃,细嚼慢咽毫无声响,偶尔轻抿一口茶,很是优雅,连吃东西都像一幅画。
很美,也很规矩。
只是沈易然不想他太过小心翼翼。
“好吃吗?”她问
“好吃。”
“燕窝粥,用一点儿?”
沈易然拿起桌上精致的小碗,舀起一勺粥轻轻的吹了吹,勺子递到小郎君唇边。
裴宁原想伸手接过勺子,只是看着妻主的眼神,没敢接,就着她的手,张唇吃了一勺粥。
那是勺子喂进去后,还在他唇上刮了刮。
这个小动作让裴宁一怔,这也是奶爹们喂小孩子的手法,为了让孩子不要把粥从嘴里漏出来,会倾斜勺子,再刮一下唇。
裴宁的耳根开始慢慢的红起来,自己好像被当成小孩子喂了。
又喝了小半碗粥下去,他不敢喝太多。
刚一推拒,沈易然就收回了碗,就着他用过的勺子把他喝剩下的粥一口喝了。
他看着妻主自己跟前完全没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