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琸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在通州岭南王率领的十万大军么?届时,宋衍章的宋家军和金羌大军两相厮杀到疲惫,岭南王再来,夺回夙玉关轻而易举。”
“殿下英明。”
薛通仁恭维起,心里却忍不住的发颤,原来殿下允诺陛下要除掉的两个心头大患,是要借着金羌的手,让宋衍章一家热血洒沙场,让蜀州王爷留下的两个遗孤泯灭于人间。
即便是赔上数十万大军和整个蜀州的百姓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一盘大旗!
薛通仁不知何时,这个自己一直跟随的殿下心思居然如此深沉厉害了。
他心有余悸的擦掉额头上的汗。
与此同时。奔波的几日的宋云槿,立在蜀州城外。
夕阳西下,撒金般的艳阳投射在这座古老的城墙上,透着几分瑰丽,纵然已经修复过,可从那些沟沟壑壑中,不难看出十二年前那场激烈的战乱是多么的残酷。
宋云槿高高束起的马尾随风飞舞,发尾略过沉着的眼眉,她紧闭的双唇间起了一层皮,由于几天赶路太紧,硬生生将七日的路程缩到了五日,此刻喉头已经着了火一般的快要冒烟了。
“进城!”
她招了招手,佯装成商队的一百人马顺利进入城门,在一个路边茶摊上暂停歇息。
茶摊上的茶并不是什么好茶,可这些士兵跟着宋云槿一路走来,嗓子都要冒烟了,一个个抱着茶壶一通牛饮的壮观景象引来街道两旁不少人的侧目。
宋云槿嘴里珉着苦涩的茶水,眼神日有所思。
这条街是蜀州最繁华的紫荆大街,此刻临近日落,商贩们纷纷收摊回家,街上并无太多行人。这条大街的它的尽头是蜀王府邸。
极目远眺,甚至能看得到那做巍峨壮观的府邸层层的青灰瓦檐,亭台楼阁。
坐在宋云槿对面的许盛明,至今都不知道这位小宋副将带着他们这一队人马不要命的赶到蜀州,是要做什么事情。他抿着唇问:“小宋副将,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
“去蜀州王府。”
“王府?”许盛明眼皮一跳:“去王府做什么?”
当年蜀王谋逆,宋衍章押送回京图中蜀王突然暴毙,这事许盛明也是有耳闻的,现下宋云瑾居然要去王府,这不是去送死吗?
许明盛越来越看不明白宋云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借粮。”
宋云槿言简意赅的道出自己的目的。
“借粮?”许明盛瞪大眼睛:“军中的粮草即日就能到达大营,你何苦冒着危险来这里借什么粮草?”
宋云槿扭过头,看着许盛明眼睛:“那粮草早就在半路上被金羌给劫了,如果我们不能从蜀州借到粮草,你应当知道后果什么。”
宋云瑾重生之后,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按照前世的时间,她重生之时,粮草已经被劫了,粮草作为行军打仗的命脉,一旦没了,就无异于被人捏住了七寸。
前世,金羌就是仗着军中无粮草,猛攻大营,起先宋衍章还能震慑住金羌,可随着粮草越来越少,将士们没有东西可吃,自然胜生不出与金羌抗衡的力气,于是在战场上仍由着被金羌的宽带刀宰杀。
那场战役损失惨重,整个军大营损失近一五万人马,临近最后关头,宋青奕才带着从蜀州借来的粮草重振了士气,一鼓作气打退了金羌,纵然最后胜了,可却是赔上了宋家军全部的人马,极其残酷。
前世,她的二哥宋青奕到蜀州借粮后,与蜀王周旋不下,眼看数十万大军的姓名要折损于夙玉关外,宋青奕自斩了一臂,最后才让蜀王松口借了粮草。
那个阳光明朗的少年,当他压着粮草归来时,解救了数万人的生命,可他自此失掉一臂后郁郁寡欢,再也没有了从全的朝气蓬勃。
所以这一世,她不能看着二哥和数万人的悲剧再次上演。
宋云槿捏了捏拳头,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她面目沉静,在这黄昏的街头,寥寥几人的街头,大喊:“将士们,我们被送往大营的粮草被金羌在狮子岭劫走,军中余量不够,金羌在一边虎视眈眈,我们此行来到蜀州,势必要借粮而归,如若不然,军中数万将士的性命危在旦夕。”
埋头牛饮的士兵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看向宋云槿。
“所以现在,马上换上军装,跟我前往蜀州王府,去借粮!军中数万士兵的命就绑在我们的身上!”
宋云槿嗓音透彻每一个的耳膜,他们不由自主的放下茶杯,撕开外面的布衣,露出银色的军甲来,看着那眉目如画的少年,一个个心里生出一份激昂之气。
蜀州王府。
假山流水,池中碧水波光粼粼,藏在硕大的荷叶中的莲花骨朵在琴音铮铮中舒展。悠扬动听的琴音中混了一丝压抑,娓娓自一座小亭子里传来。
身着白衣的男子长发如瀑,披散在后背,骨节修长的十指缓缓停下,放在琴弦上微微收紧,感受着细利的弦冰凉的刃意。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雪眸微眯:“粮草被劫?”
“是,飞鸽传信上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