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中三元?倒是没看出来他这般自负。”萧开胤嗤笑。
“四哥有所不知。”萧开胤踏入书房,一本正经道,“苏兄是真正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东麓书院的夫子们都夸他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萧开胤齿冷:“是吗?”
闫夺默默退下,他是没法子接触主考官的,找七王爷暗示了一番瑞王的要求后,又退而求其次打听了一些江家的事情,譬如苏文和口头求娶一事。
萧聿怀随手合上书房的门扇,这才转身质问萧开胤:“四哥为何想见主考官?闫夺寻不到路子,便寻上了我。今年的主考官乃崔浮崔大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四哥莫要乱来。”
所以,三年前他幼不知事的莽撞弹劾,终究是起了作用的。
康武帝今年便明显很重视此次科举,主考官员都是他精挑细选。
萧开胤将手里的狼毫抵在指头间,一用力便将之折断:“他是越发任性妄为了。”
“四哥。”萧聿怀忧心忡忡,“你若是想拉拢谁提拔谁,我们另想法子,科举上的心思便不要动了。”
“我不过是想看看某人的卷子,怎么?”
萧聿怀想起江青姚的话,狐疑道:“四哥难道是想阻挠苏文和高中?我认识的四哥不是这样的,你不可做这等龌龊事!”
萧开胤的脸色一点点冷硬下来,他不悦地掀起眼皮:“区区一个苏文和,何至于你我兄弟二人如此大动干戈?怎么,你想为了他跟我吵一架?”
“不是我为了他,是四娘!四哥若不想遭四娘记恨,此事便就此打住!”萧聿怀为了劝说他不要插手科举的事,把江青姚今日请他吃茶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萧开胤心口蓦然刺痛:“她找你竟不找我?”
“……”萧聿怀哑口无言。
四哥是不是抓错了重点?
“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待他连中三元,便要娶四娘。”
“他若真能连中三元,那也是他有本事,四哥不能坑害如此栋梁之材。四哥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四娘不专情于你,还是担心苏文和真的会把她抢走?”萧聿怀这段时日在自己府中黯然销魂,压根没关注萧开胤和江青姚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家四哥可不像这么不自信的人。
萧开胤别扭地撇撇嘴,不屑地嗤笑一声。
这两点,他都担心,不行吗?
他反问一句:“你不担心?”
萧聿怀茫然地看向他,心头酸酸涨涨的,嘴里也莫名发苦:“四哥便当我那日说的是胡话吧。”
所幸四娘并不知他的情意,四哥既然还钟情于她,那他这个做弟弟的是断然不能跟哥哥争抢同一个女子的,他的良心不允许。
此时此刻,贡院门口人山人海。
都是前来接自家学子的亲眷,马车堆积,寸步难行。
江青姚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和萧聿怀吃完茶便提早来这里候着了。
出门的学子全都形容枯槁,身心交瘁,不少人甚至刚出来便倒在了家眷怀里,最后被抬上马车。
江青姚左等右等不见苏文和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着急。
眼看马车一辆辆离开,贡院门口已经空闲下来,她赶紧下马车往贡院里走了几步,踮着脚尖翘首以盼。
苏文和姗姗而来。
他依旧腰杆笔直,步子虽然有些虚浮,但还是能自己走出来。
本来就白净的脸这会儿没有一丝血色,不过他头发束得很齐整,身上衣服也不似其他人那般褶皱,依旧是那个干干净净的玉面郎君。
江青姚悬着的那口气落地,几乎小跑过去扶他:“苏哥哥!怎么这么晚?”
“叫你久等了。”苏文和一开口,嘴角便扬起融融春风般的笑。
科考九天,也没工夫沐浴,哪个人不在里面待得酸臭狼狈?
他料想着江青姚会来接自己,旁人都昏昏沉沉离开时,他不急不徐地就着温吞的水净面擦身,换了干净衣裳,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庆幸有江青姚提前准备的香囊,他身上不似旁人酸臭,反倒是些微清香。
江青姚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扶住他的胳膊。走了没两步,她恍然想起梦中的苏文和,心头没来由地臊了臊,扶着他胳膊的手也讪讪收了回去。
他不是她哥哥,是外男。
一旦意识到这点,她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在光天化日下跟他如此亲近。
苏文和胳膊上失了支撑,回头看到江青姚顿在原地,两颊隐约晕了一层薄薄的桃粉,便很自然地摸她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想到江青姚吃惊地拿开他的手,随后又如同丢开一块烫手山芋似的松了他的腕:“没、没有,苏哥哥快上马车吧,回家歇息歇息。”
苏文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芙蓉面,嘴角笑意渐浓。
俩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后,江青姚便立马递上一盘新鲜的鱼羹,是她估算着时辰叫鲜福楼的伙计送来的,还温着。
“多谢四娘。”苏文和其实很困倦,想睡觉,但他不愿辜负江青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