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姚不服气,幼时初遇苏文和的情景仿佛在眼前再现。
“男生女相不长寿,他娘体弱多病定是被他克的。”
“自打他出生后,苏秀才也不对劲了,原本那般有才华前途无量,如今沉迷赌博,定也是他克的……”
“莫不是妖孽转世,哪有男子长得比女子还美的,不像话。”
苏文和每次听到都和没听到一样,无动于衷,除了微微皱眉,半个字都不反驳。
江青姚听不得这么好看的小哥哥被莫名其妙污蔑,苏珩才是罪魁祸首,他一个孩子有什么错?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不是应该被喜欢,被爱护吗?
所以明明比苏文和小两岁,最后却是她掐着腰驳斥那些村妇。
小小年纪的她哪里是长舌妇们的对手,被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驳斥几句,她就委屈得红了眼眶。
苏文和原本是不屑和她们争嘴的,可江青姚在护他,他总不能丢下她不管。
尤其听到她们骂她:“又一个男生女相的,这种小祸害怎么还扎堆啊。”
瘦弱的苏文和坚定地走过去,把江青姚往身后一拉:“你们说我便说我,无故骂他做什么?与人为善才能积德,大婶,总是损阴德会遭报应的。”
他说完也不跟她们对骂,只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直盯得她们浑身发毛,嘴里骂着他“邪性”才狼狈离开。
耳边的议论声慢慢清晰,江青姚从回忆中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那几个路人跟前。
不等她为苏文和辩驳,旁边突然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
苏文和把江青姚结结实实地挡在身后,目光慈和地俯视着那几个路人:“在别人家门口闲言碎语,容易祸从口出。你们行有不得,当反求诸己。”
他嘴里说着狠话,语气却如常温和,一双眼似悲天悯人的佛,慈悲地凝视着他们。
苏文和是既定的官家,这几个路人无论身份和个头都矮上一大截,哪里还有底气继续唠叨。
胆大的掀起眼皮想瞪一眼再走,迎头撞进那双慈悲悯人的目光中,不消一会儿便羞愧难当。
确实是他们先在人家门口唠叨闲话的,是他们不礼貌在先,人家还不跟他们置气,还好心提醒他们小心祸从口出……
越想越不自在,他们在苏文和慈善的目光中仓促地逃离了。
“应该告诉他们这宅子是你买的。”江青姚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苏文和笑着摇摇头:“无妨。”
她哪里知道,考中会元主动赠予宅子的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他都拒绝了。于是便有人猜测是江家挟恩图报,想让江青姚一个和离妇高攀前途无量的他。
他彼时还解释过江源父女为人诚恳,是他不愿搬离江家。
概因他有炙手可热之潜质,闲言碎语到底是一直往江青姚身上中伤。
这次他找东麓书院借了银两,买下原属于江家大房的宅子重新休憩了一番,便趁着三元及第的今日搬了家。
如他所料,来瞧热闹的很多,闲言碎语也如愿偏向了他。
日后不明事理的只会嫌弃他是个贪财的赘婿,他是不怕的,只要不指指点点四娘就好。
若四娘答应了他的求娶,日后她对江五爷的思念也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可免去他们分离之苦。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在意,只是众口铄金……”
“我在意你。”苏文和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江青姚怔了怔,羞赧地瞄了瞄左右。
旁边两个丫鬟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苏哥哥!”江青姚恼羞成怒,面上红云团团,比四月芳菲都艳上几分。
苏文和喉间溢出好听的笑声:“你若同意,我一切都备好了,明日便上门纳采可好?”
江青姚一怔,旋即小巧的耳朵都红透了。
这种事情,应该当面问她的吗?
羞归羞,她还是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当面做了答复:“苏哥哥是真心求娶吗?你如今连中三元,日后必可鹏程万里,想与你结亲的豪门望族有很多,而我……”
“你很好,旁人都不及你。”
苏文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水波潺潺,只一眼便能叫人透过这双眼看到他的真心,不必猜忌,不必揣摩,坦诚地将整颗心都捧给她看。
江青姚已经考虑月余,什么都想清楚了。
她在苏文和期许的目光中,不太好意思却又坚定地点了头……
苏文和上江家纳采这日,萧开胤如常到大狱提审倭奴人。
今日提审的是秋田一郎,官差将血淋淋不成人样的他拖到刑室。
他身上伤的都不是要害,只要好好休养便能恢复如初,偏偏瑞王对倭奴人素来凉薄,每每他稍稍好了一处伤,瑞王就要叫人重新在那处折磨他一番。
各种极刑都施到一半便停下,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是没想好你为哪些细作做过人皮面具?”萧开胤冷幽幽的嗓音在昏暗的刑室响起。
前世他因为始终揪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