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愈发地紧张,青玥双膝跪地,低着头一语不发。
顾汐芸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地下了床榻,径直走向了梳妆台前,女子对镜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发簪,语气玩味地嘲讽道:“怎么,是瞧着如今我落魄了,有了异心,暗地里计划着另攀高枝么?”
青玥立刻抬头否认道:“奴婢没有!”
“哦?那你倒是开口解释给我听上一听呀,不过一介婢女,你深夜飞鸽传书意欲何为?”顾汐芸把玩着手里的发簪,转身问道,“要不是无意中撞见,我怕不是要变成戏文中唱得那般,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之人?”
青玥双手攥紧拳头,犹豫片刻出声说道:“回小姐的话,当初老夫人曾仔细叮嘱过奴婢,倘若出了什么差错,尽管递消息到尚书府给她。”
话音刚落,青玥只觉侧脸一阵刺痛,此时的她却不敢抬手去摸,只低着头恢复了沉默。
一枚珐琅点翠珊瑚簪,在距离青玥腿边一步之遥的地上静静地躺着。
顾汐芸慢慢起身,走到她面前。下一秒掐住了青玥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此处天高皇帝远的,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蠢笨的顾府大小姐吗?任由身边人说什么,我便信?”顾汐芸俯身靠近青玥的耳边,轻声说道。
“还请小姐您明察!青玥自小就近身伺候您了,这么多年下来,奴婢怎可能在您最艰难的时候弃小姐您于不顾?”青玥语气发闷,听着很是委屈。
听闻此言,顾汐芸直起身子轻笑一声,随后松开了手。青玥脱离了她的钳制,这才微微抬起头,露出了侧脸的伤痕,小心地问道:“小姐,您现在可否先消消气?奴婢瞧着一旁的热水都快变凉了,要不再给您重新打盆水来,好伺候您洗漱,外头的天色也不早了……”
“你想去便去,何必多此一举。”顾汐芸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又回到铜镜前坐下了。
夜深露重,青玥端着水盆站在廊下,面上的惶恐逐渐退去,她望向院中的那棵老槐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报——!”黑色的宁静被打破,一名御信使面色凝重地跪在了帝王的寝殿门前。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均低头不语。宣文帝扫视阶下,沉声问道:“看来诸位爱卿皆收到消息了。那便说说吧,你们有何对策?”
“回陛下,云南王本就与皇室无半分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先帝在时见他救驾有功,这才给他一个异姓王的封赏。臣以为待云南王的咽气之时,正是将这异姓王位收回来的大好机会!”礼部侍郎王柯率先出列发言。
宣文帝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位刚提拔上来不久的年轻侍郎,不置可否。
“臣以为,云南王替陛下镇守西南已久,王侍郎此举是不是太过卸磨杀驴了?云南王只不过是病危,就想着将人的帽子摘了,这是要寒了驻守西南一众旧部的心吗?”站在对面的兵部侍郎立刻呛声道。
王柯微微抬眼,继续开口回道:“蔡侍郎,看来连你也被蒙在鼓里了。”
对方疑惑地望向王柯,紧接着百官就见到这位年轻的礼部侍郎从官服的衣袖中取出了一封信,跪在了大殿中央,掷地有声地说道:“陛下,此信中所言云南王府私下屯兵已久,不仅如此,此人早前未经上报朝廷,竟授意部下私自购置了几批武器,可见狼子野心,目的不纯。只不过没料到恶疾突降,生命垂危。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以上内容句句属实,还请您过目!”
话音落下,百官哗然,之前勉强还算安静的殿中像是炸开了一般。
众人交头接耳之际,裴垣与信国公世子二人对视了一眼。
“他这个云南王可真是好样的!”待宣文帝翻看完信上的内容,坐在龙椅上恨声道,“在西南边境倒是真当起土大王了!”
“请陛下息怒!”众人跪倒在地。
裴垣抬头出声:“陛下,臣弟愿替您走一趟云南,我们大可静观其变。云南王这么多年膝下仅一女,并无其他子嗣,王位收回事小,屯兵操练事大,依照王侍郎所言,此事的确非同小可,还请陛下允许臣弟带兵前往,紧急时刻武力镇压。”
信国公世子也紧随其后:“陛下,臣也愿协助晋王一道入西南!”
宣文帝扫了一眼兵部尚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启口道:“安尚书,倘若朕没记错,云南王的正妃乃是你安府的嫡长女?”
被点到名字,安尚书苦笑着也走到了大殿中央:“回陛下,云南王王妃确实是老臣的长女。当初是由先帝赐婚,作主将她嫁给了云南王。”
宣文帝听了之后,微笑着说道:“那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与你夫人难道不思念她吗?”
安尚书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跪下:“回陛下,老臣求的无非就是平安二字。”
“行了,今日诸位爱卿的意见朕会好好考虑一番,退朝罢!”宣文帝嘴角微勾,起身离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道上,裴垣正要叫住前头的信国公世子尹清晏,身后一名小太监父满头大汗,急匆匆地拦住了他:“小的给晋王殿下请安,陛下有事找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