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会努力。”内鬼说。
四十多岁的人了,让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像孙子一样训,不舒服是肯定的。
再说了,温斯顿经营大陆酒店几十年,如果那么好对付,也不会是今天尾大不掉的局面。指望一个外派人员上来就取代温斯顿?
说不好听点,他一个外派人员,之所以还活得好好的,主要就是因为他老实,小动作归小动作,但没动温斯顿的核心利益。真要动了,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哈德逊河里一具无名浮尸。
但人家是钦差,代表的是高桌,就算人家拿着鸡毛当令箭他也得憋着。
内鬼不仅心里不舒服,还生出一股怨气。
——这也是温斯顿要的效果。否则他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将内鬼留在酒店出不来。假以时日,内鬼是谁的内鬼,高桌安插在大陆酒店的,还是温斯顿安插在高桌的?
还不一定呢!
内鬼强作欢颜,惩罚者却不放过他,“能不能把分内之事做好,做不好换能做好的人来。”
内鬼头更低了,连忙道:“能,当然能,必须能。”
高桌对于办事不力的员工,向来是直接解雇。
解雇,那就是灭口。
“韦斯利……控制呼吸……控制心跳……”克洛斯提醒儿子。
“嗯。”大量肾上腺素注入血液,韦斯利进入子弹时间,微风、阳光、尘埃……所有的一切变得清晰。他不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克洛斯、福克斯、沈墨的心跳。
他们的心跳和他完全不一样,平缓而有力,且频率同调。
并没有进入子弹时间。
也对。
不到一公里外的狙杀,对他们来说,太过稀松平常。
渐渐地,韦斯利的心跳虽快,却有种奇妙的韵律,和他的呼吸一样。
韦斯利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
没有任何信号。
四声狙击枪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机场直接爆出三朵血花,或者说……脑花。
沈墨的目标是那名内鬼,后者毫无所觉,也毫无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下一站是地狱。
至于惩罚者和他的保镖,在狙击枪锁定的瞬间,心生感应,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规避反应。
这些人拽归拽,是有点本事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狙击他们的是克洛斯,是福克斯,将狙击枪玩出花的这么一群顶尖杀手。
从第三方角度看,就像目标生怕子弹射偏了似的,自个拿头去接子弹。
实际上就是克洛斯和福克斯预判了目标的预判。
唯一失手的是韦斯利。
子弹没偏。
偏的是人。
接触这个世界以前,韦斯利就是个社畜,而且是最底层那种。每天上完班,累得跟贤者模式似的,反正有女朋友在既不管理也不服务,最大的娱乐就是抱着电脑和人对对线,看看爆米花电影。
所以,韦斯利看过一些关于狙击手的电影,并且上网查过一些资料。哪怕是电影里,真正的狙击超过一公里的并不多。
官方有记录的狙击距离在三公里半,但其实开了好几枪才打中目标。
韦斯利觉得电影里把狙击写得太过神乎其技。
哪知道。
现实比电影更加荒谬。
四公里之外一枪爆头。
子弹会拐弯。
各种第六感躲子弹——韦斯利的常识是,子弹出膛瞬间,结果已经注定。
然而并不是。
人家一个蛇皮走位躲开了子弹,虽说是提前预判,但就是这么荒谬。
“韦斯利!”克洛斯沉声唤醒因失手而短暂失神的韦斯利,“补枪!”
杀手第一枪射偏其实也正常。
通常来说,还有一次机会。
也就是第二枪。
这个时候目标,往往处于刚刚遭到枪击后的震,惊,无法做出最佳判断。
韦斯利枪下躲过一劫的保镖没有第一时间寻找掩体,而是扑到“惩罚者”尸体身体,悲愤道:
“少爷!”
他们既是保镖,也是死士。他们死,主人活,家人可以得到妥善照顾。主人死,他们要么当场死,要么事后死——绝对没有活路。
韦斯利拉开枪栓放入第二颗子弹时,幸存的保镖猛地抬起头,盯着子弹飞来的方向。
透过狙击镜,韦斯利看到那名保镖的表情,甚至是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眼中密布的血丝。
韦斯利被这一切吓坏了。
他这时终于想起来,他的目标是活生生的生命,可能是父母的宝贝儿子,可笑小孩的慈爱父亲。
沈墨重新架起枪,准备补枪。
克洛斯按住枪管,阻住了沈墨。他只是叫着儿子的名字:“韦斯利!”
韦斯利深吸了几口气,如果这名保镖有机会开枪,他会犹豫吗?
不会……
他和韦斯利之前有仇吗?
没有……
心慈手软只会害了自己和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