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误会,老身背地里可没派人盯你。”
见张知还态度端正,杨太后的脸色稍微和缓了几分:
“只是那吴砚歌与你同龄,皆已二十,却都未定终身。临安关于你二人的绯闻,私底下,早已传得绘声绘色。”
杨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若你与吴砚歌只是逢场作戏,我等长者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见你为他倾倒,几年来常在军营中神思恍惚,张世杰心生忧虑,才会特意派你回临安传信——”
言及此处,张知还心中泛起一抹难言的苦涩。
他虽已明了太后是如何得知自己行踪,却不愿将吴砚歌身为女子的隐秘和盘托出,只能默默咽下这“龙阳之好”的冤屈。
只听杨太后继续说道:
“——此行既为缓解你的相思之苦,亦是张世杰托请老身,为你筹谋婚事,彻底了断你与吴砚歌的孽缘。”
张知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恭敬地对杨太后说道:
“太后深恩厚意,臣不胜感激。然而,臣与吴砚歌之间,并非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关系。臣之所以对其念念不忘,乃是因为我们曾共同经历过生死,兄弟情义深厚。”
杨太后闻言,眉头微挑,对张知还的说辞全然不信:
“方才还承认,这么快就改口了?”
她缓缓说道:
“知还,你莫要为了推拒婚事而编造借口。老身知道你心中所想,但你也应明白,这桩婚事对你、对整个大宋都是有益无害的……”
杨太后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好一会儿,但青年依旧保持着那副恭敬而疏离的态度,仿佛在内心深处筑起了一道樊篱,将所有关于婚事的话题挡在了外面。
杨太后的耐心渐渐消磨殆尽,正要祭出最后的底牌,逼迫张知还就范时,慈宁宫殿门外,忽然出现了一群侍卫亲军司修士的身影:
“启禀太后,王璟山正夜袭孔家!”
“哦?”
杨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进来。”
张知还本欲趁机告退,然而杨太后却将他视为心腹,示意其留下共听此事的始末。
都指挥使江嘉铭踏入大殿,目光从旁边侍立的青年身上飞掠而过,神色不变地汇报起王璟山自酉时起的行踪。
起初,听完他的汇报,杨太后的内心波澜不惊:
‘查到净土寺并非难事,但王璟山如此急躁地对孔家发起攻势,这所谓的剑仙,行事风格似乎欠缺了几分沉稳。’
江嘉铭观察到杨太后对孔家的安危,并未显露出太多担忧,急忙拱手进一步说明:
“太后,还有一事值得注意……孔家布下的消音诀,眼下已全然撤去。”
此言一出,杨太后面上不禁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异。
短暂的沉默后,她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果断下令:
“速将所需器物全部搬入此殿,老身要在慈宁宫亲自监听一切动静!”
闻听命令,早有准备的江嘉铭,立刻指挥候在门外的侍卫们行动起来。
一堆看似毫无关联的杂物——废铁、旧鞋、琳琅满目的食材,乃至新旧交杂的椅子等等——被迅速而有序地搬入了慈宁宫大殿。
张知还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忙乱场景,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想通了他们紧张的原因。
众所周知,消音诀的维持绝非易事,它需要修士源源不断地催动灵力以保持其效用。
而孔家的宅第规模宏大,若要实现全屋的消音效果,至少需要二十到三十名修士同时施法,方可成功。
这样的力量消耗,绝非寻常家族所能轻易承担。
然而,孔家作为拥有二百零八位修士的大家族,即便分出部分族修来维持消音诀,仍有近二百名战力可用于御敌。
照常理来看,孔家的实力,足以轻松碾压任何胎息境界的对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王璟山抵达保和坊仅仅半炷香时间,孔家便放弃了维护消音诀。
这无疑揭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王璟山的实力超乎想象,迫使孔家不得不倾尽全力迎战,再无余裕施展其他法术……
张知还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是对这样的男人倾心,甚至不择手段地想要嫁给他,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不甘和苦涩。
他深吸口气,毅然决然地踏前一步,向杨太后请示道:
“臣亦修炼有‘千里耳’之术,虽未至中成之境,亦可为诸位同仁分担一二。”
“准你所请。”太后简短地回应道,眼神中闪过半分赞许。
此时,江嘉铭等人已使用白纸与细绳,制作出了孔家核心成员的简易名牌,并与亲军司的侍卫们一同佩戴在手臂上,以便识别身份。
他们紧紧围绕在一张长桌的三面,而长桌的正中央,则摊放着一张详尽的孔府平面图。
就在张知还加入他们行列之际,江嘉铭随手将王璟山的名牌抛给他。
张知还心领神会,迅速调整状态,将左耳朝向保和坊方向,与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