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相挽面前有两杯水。
陆相挽亲眼看着他将茶杯轻轻推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或白抬眸对上陆相挽的冷眼,立刻就哈哈大笑出声,“我没说什么啊,只是刚好提到凌司如,就顺便说一嘴。”他在阴笑。
凌或白平白无故怎么会提起凌司如,总是拿凌司如救命之恩胁迫绑架她的,只有凌夏浔才做的出来,陆相挽看着凌或白这副媚笑的样子更加笃定凌或白只不过是来代替传口信的。
“是凌夏浔让你来的吧?”
凌或白眸子微微一睁,说是吓到倒也不像。他像是早知道她能猜到。
“呵。”
“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当上董事长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他是故意调侃,可是陆相挽没兴趣和他嬉皮笑脸。
“他到底要你来干什么?”
“表姐这么凶干什么,只是我刚好回国出差,他就拜托我来看望看望你而已,毕竟我好歹也称呼你一句表姐,我和浔哥在这世上的亲人早就没几个了,表姐可是算一个。”
凌或白皮笑肉不笑,陆相挽一眼就看穿他的借口作假,估计是薄时漠没死的消息传出去,凌夏浔还有其他目的罢了。可他明明就答应过她绝不会再动薄时漠,所以应该不会食言,那如今这派言辞作风又是为哪般?
陆相挽越想越是不明白,“凌或白,你有话就直说。”
凌或白慢慢弯起嘴角笑,陆相挽这副厌烦皱眉的样子倒让他还是这么真心喜欢。
“表姐急什么。是浔哥要我给表姐带句话,小妮儿出国之后挺想你的,浔哥说欢迎你有空出国去看看她。还有凌司如的新墓地前两天也都安定下来了,你要是有空,也欢迎你去看看。”
凌或白嘴角咧着,眼里神采奕奕的,倒是让陆相挽分辨不出来他话的真假。
陆相挽靠在沙发背垫上安安静静的。凭她对凌夏浔的了解,他说得出这番话。凌或白打量她的神情几眼,见她现在松弛坐着,知道她信了。他也低下眸子佯装伤心的模样,轻轻叹气之后再说话。
“不过,想来还是可惜凌司如这辈子英年早逝,孩子都没带大就没了也是怪可怜的。浔哥说,她这辈子也就对你最好了。不和你说一声,他怕凌司如托梦骂他,人心都是肉做的,将心比心,谁对自己好,有良心的都知道要对谁好。”
陆相挽突然抬眸看他,眼里惊讶了些。
有良心的都知道要对谁好——
这句话倒是叫陆相挽突然想起凌夏浔总说的话,他说,她将良心奉做神明,却独独对凌司如有失偏颇和不公,明明她的无数次生死都是在他和凌司如手里改变,薄时漠叫她死,是凌司如坚定叫她生。
凌或白见她的反应这么激烈,立马佯装自己无辜,眼里神情从对她反应的不断揣测打量变得只是纯粹神采奕奕。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爽朗又灿烂,好似只是说了一番豪言壮语而已,并无恶意。
陆相挽已经猜到凌或白到底来做什么。
那天崖上,凌夏浔说过凌司如的遗愿是希望她和薄时漠一刀两断。
所以他这是,为司如的遗愿而来。
一定是薄时漠没死的事已经传出去,凌夏浔怕他们重修旧好,才特意让凌或白来传话。凌司如的遗愿,他们几个前仆后继都会去做,而她这个被她救生几次,她死去之后最大的受益者现在要怎么做呢。陆相挽耳边还是凌或白的笑声,但她靠在沙发靠背上静默不说话。
陆相挽的脸色肉眼可见是越来越差。
凌或白瞅她眸子低垂,久不眨眼,就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话再多再密也重在有用输出,所以该收尾就得收尾。他弯腰伸手将她喝过的那杯水拿过来,将自己倒给她的那杯再往前推推。既然一张嘴不能同时喝两杯水,哪杯去,哪杯留就是注定要选择的。
他替她倒了她本来的那杯,是劝她最好听他的,选另一杯。
“表姐。”
“凌司如要是知道,她费尽心思救回来的女人没辜负她的救命之恩,最后替代她成为了一个这么聪明睿智的董事长,她一定不会后悔屡次救过你。所以就算是被薄时漠害死,她也一定是死得其所了。”
陆相挽慢慢抬眸看他。
凌或白轻轻笑着,往上抬手示意陆相挽喝水。他也笑得温润,就像从前的凌夏浔一般,凌夏浔不逼迫人,却在无形之中,永远让人没得选。这是他的惯有作风。
这杯水象征司如。
已经倒掉,没得选的是那杯象征薄时漠。
她晓得凌或白的意思。她现在正眼看他的眉眼,竟然才发觉凌或白已经长大了,他的举手投足,说话涵养都已经是凌夏浔的模样。一年半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还是一个鲁莽的小子,原来人的变化可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