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后殿。
内务府的人进进出出,忙着胤礽的身后事。
却便是在此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函茵端着茶匆匆走进,凑到佟姝芸身边,低声道“娘娘,大阿哥来了。”
佟姝芸眼皮一翻“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难不成要替太子守灵?”
函茵面上的笑意有几分勉强“娘娘,正是如此。”
佟姝芸用茶的动作一顿,下意识转首看向函茵“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呢?他们是兄弟,哪有要他替太子守灵的……”
这话说到一半,佟姝芸瞧着函茵面上的郑重神色,不由彻底愣住。
半晌,才满是不可置信的又道“是皇上下的旨?”
“是,奴婢已经悄悄问过李公公,大阿哥说太子新丧,皇上必定心中难受,所以自请陪在皇上身边。”
“这本是孝心之举,却不知为何惹得皇上大怒,立刻便下了让大阿哥替太子守灵的口谕。”
“娘娘,今日可是大阿哥大婚的日子呢…”
佟姝芸冷笑一声,她实在太过了解这位九五之尊,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
“自己作死,要在这时候上赶着在皇上面前表现,活该落到如此地步。”
佟姝芸一句冷言,又道“既然皇上有了口谕,那就让大阿哥老实的给太子守灵吧,咱们不必管他,让他自己看着办便是。”
函茵应了一声,又道“娘娘,小印子刚刚偷听到,这主意好似是大福晋出的。”
佟姝芸眉头一挑“好啊,大婚之日因为福晋的缘故,让胤禔彻底在满宫面前丢尽了脸面,也不知这往后,夫妻之间又该如何相处了。”
佟姝芸话落,起身道“既然大阿哥在这守着,那本宫便不必也在此处了,你去告知小印子一声,若是皇上问起,就说本宫累的晕倒,回承乾宫了。”
“是,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传轿子。”
……
阿哥所。
伊尔根觉罗氏独坐厅中,此刻也早已换下了身上的红色嫁衣。
手中端着盏茶满满喝着,目中的神色却显得有几分得意。
可这得意神色,还未持续多久,殿外便匆匆跑进来个宫女,且来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正是伊尔根觉罗氏带进宫的贴身宫女。
见对方如此模样,伊尔根觉罗氏目中闪过一丝不满“素心,你这匆匆忙忙的,像什么样子?我平日就是这般教你的吗?”
伊尔根觉罗氏发怒,但素心却顾不得请罪。
三两步冲到对方面前“福晋,出事了!”
伊尔根觉罗氏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一把拉住素心的手“到底怎么了,你赶紧说!”
“福晋,皇上下旨,让爷给太子守灵!”
素心一句话出口,立刻以头抢地,重重的跪了下去,显然是已经怕到了极致。
‘当啷’。
伊尔根觉罗氏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碎瓷片崩开,正好弹到了素心,让她脸上立刻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但她却仍旧那般跪着,一声都不敢吭。
许久,伊尔根觉罗氏才反应过来,一把将素心拉起来“你说清楚,到底为何会如此?爷不是去乾清宫陪皇阿玛?!”
素心声音中带上了哭腔“福晋,就正是因此,皇上也不知为何,动了大怒,爷甚至都没有见到皇上一眼,便被打发到乾清宫后殿守灵去了!”
“他们是兄弟…怎可如此…”
伊尔根觉罗氏也多了分失魂落魄的神色,口中喃喃了一句,只觉得一股更大的恐惧从四周袭来,让她有些开始发抖起来。
去乾清宫,是自己给大阿哥出的主意。
如今得了这么一个结果,那自己在大阿哥面前,还能…
一想到此处,伊尔根觉罗氏一时更加的害怕起来。
但不过片刻,她的神色便又突然坚定起来。
猛地站起身“素心,你陪我去乾清宫,我要去陪着爷一起,给太子守灵!”
素心闻言愕然,抬头满是惊讶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福晋,您是太子的长嫂,怎么能去给他守灵?这万万不可啊!”
伊尔根觉罗氏满目坚定“爷能做得 ,我又如何做不得?你别废话了,赶紧起身,陪我去乾清宫!”
“福晋……”
素心仍要迟疑,但伊尔根觉罗氏依然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怎么?入了宫,我的话便不起作用了?”
“奴婢不敢!”
素心忙开口请罪一声,又道“福晋,奴婢并非不让您去,可若是去了,见了爷,您又该如何说呢?”
伊尔根觉罗氏冷哼一声“如今这情状,你还看不出来?定然是皇上偏心太子,才会有了这般决定,我同爷已经拜过天地,成了亲,爷受委屈,我自然也要跟着一道,夫妻一体,哪有我自己躲在家里不出门的道理?旁的你不必说了,见了爷,我自然有话可说。”
素心见伊尔根觉罗氏坚定,满腹劝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低低应了一声,扶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