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绵州衙门后院。
(四川府潼川路,接壤成都,靠近广元路)。
房间内,彭夫人玉体横陈在圆桌之上,双目圆睁。
她手脚被束成羞耻的姿势,下巴被卸,保养良好的皮肤上布满了骇然的青紫,下身滴答滴答的淌着血,俨然是没了生息。
内侧的酸枝雕花木床上,赫伯炎衣衫大敞,大刀横抱在怀中,呼声震天。
而房间外,整个县衙都被赫伯炎带来的亲兵团团围住。
县令彭玉浑身湿淋淋的跪趴在自己的院内,一双儿女小小的身子被大刀挑碎,随意的扔在地上,
大雨冲不散腥红的血水,徒留一地泥泞。
夫人的惨叫断于昨夜,可城内的惨叫,却一直持续到了天亮。
彭玉的头被暴虐的士兵踩进泥里,发丝在浑浊的泥水中散开又凝结。
如同他那颗被揉碎成一团的心。
彭玉想不通,传说中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大明军队,为何竟然是如此模样。
绵州百姓质朴纯良,即便他彭玉眼瞎心盲引狼入室,又何至于让妻儿家小绵州百姓,遭此大难?
彭玉艰难的抬着头,看向还未亮起来的天空,深深质问,喋血凄声,却无人能够应答。
城门被封,士兵在城内烧杀抢掠,哭声震天,哀鸿遍野。
绵州一夜,成了赫伯部的一场狂欢。
城墙上,街道旁,用来迎接大明王师进城的红色绸布,却成了百姓的裹尸布。
等赫伯炎部带着搜刮来的钱粮男丁撤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没了士兵的桎梏,彭玉彻底瘫在了混杂了血水的泥泞中。
黎明已至,旭日将出。
绵州城却陷入了永远的黑夜。
当周匪收到消息的时候,赫伯炎已经顶着明军的名头,偏开城门屠了两座县城。
消息传开,四川所有还未被攻下的城池州府,全都陷入了恐慌。
而明军在四川的战局也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一时间,四川的战事陷入僵局。
周匪气的在营帐破口大骂,更是亲自点将,誓要砍下赫伯炎的狗头。
同时,将赫伯炎率领元军伪装成明军骗降屠城的事情,快速的扩散了出去。
并连发十二道军令,严令禁止各路大军进城。
所有大明军队除必要的攻城清扫队伍外,无令不得进城。
军令一出,川蜀各地的反抗势头,方才降下来一点。
可绵州的惨剧,还是对明军在川蜀的威信大打折扣。
如今剩余的川蜀各地方州府城池,皆是城门紧闭,横刀立马一片肃杀。
不论对面人,竖的是大元的军旗,还是明军的口号,全都一视同仁。
只要你不进城,你要降表给降表,要粮草给粮草,你要是开战进城,那咱就生死看淡就是干。
被迫躲进深山的赫伯炎看着手下探来的消息,气的眼珠子通红。
“狗日的周贼,且尔娘之!”
周匪这一招,不仅重塑了明军对百姓不犯秋毫的严正军纪。
还逼的赫伯炎不敢冒头。
原本以赫伯炎川蜀副督军的身份,只要他竖起军旗,那些还没被大明控制的城池,是绝对不敢将他拒之门外的。
再加上他用明军的名义屠了绵州,想着怎么也能将明军死死拖住,以待朝廷救援。
可如今,不过短短三天,整个川蜀就遍布了各种谣言。
惹得地方官员人心惶惶。
如今,就算他带着天子的圣旨,也别想敲开任何一座城池的城门。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将军,如今周贼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分驻守绵州,卡死了南下天府潼川的要道,另一部分则摆出惶惶军阵,估计是想利用人数优势,一路横推过来。”
赫伯炎随手扔开不知何处捡来的人骨,一双狼目落在行军图上。
“重庆的王世忠部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副将闻言,立马瑟缩着拱手跪地:“将军。”
“嗯?”
赫伯炎凛眸一瞪,副将纵然惊的冷汗直冒,可也只能叩头请罪。
“重庆那边自从半月前传出军中粮草生变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探到过任何消息。”
“王世忠不知发了什么疯,疯狂抓捕出现在重庆附近的探子,就连周贼部的探子都被误抓了不少,我们的人实在混不进去。”
副将瑟缩在地上,说完闭上眼睛等待着将军发泄他预想中的怒火。
可等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赫伯炎狼目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