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决定,时予这几天十分积极疗伤,一日一次的药浴,她主动延长泡水的时间,甚至还大胆地加强了药效。
除此之外,孜孜不倦地吸气吐纳,调养生息,已经成为她每日必做之事。
这一次的交手,澄光修为进步巨大,倘若不是她拿命搏一搏,自己还真的不能再一次重伤那鳖孙。
所以,接下来她要做的,是要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强化自己的体魄。
而万里之外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惨淡月光从小小的山洞里照进来,一声喟叹自黑暗处传来。
嘭——
什么东西被扔了过来,被月光一照,露出血淋淋的脖子。
澄光抹着嘴角的鲜血,一步步走了出来,站到皎洁的月色下,张开双手,闭着眼,似乎很享受这月夜。
时予这个贱人,她不光能操控地狱深处的地狱业火,还能同自己的佩剑意念合一。
这一次交手,他就被这一套人剑合一给狠狠教育了一番。
在饕餮体内,那死丫头不怕死地闯进来,还用地狱业火狠狠烧了他。
抬起手,看着自己现在处于灵体状态的身子,被业火灼烧到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个洞穴。
这些伤口,对于灵魂那简直就是窒息的存在,即使他喝了那么多的新鲜血液,也始终拯救不了这份残缺。
他不会死,但也不希望自己身上有这么多坑坑洼洼的“空缺”。
转头看着角落里出气多进气少的饕餮,他更是火大。
因为是从体内开始灼烧,饕餮的五脏六腑基本都被烧个干净。
要不是他不惜自毁一半精血,现在哪里还有这畜生的苟延残喘。
现在好了,他辛辛苦苦养了好几个月的精血,就这样被毁去一半,建造的基地、打造的傀儡也付之一炬。
更甚者,没了钟离鄈那废物的躯壳,眼前这饕餮也很难在支持他记住。
当务之急是要重新找到一具匹配的身体。
想到这里,澄光气得不行,重重锤了一把墙,径直锤出一个坑来。
为什么容不尘能修炼出自己的肉身,而他不管用尽什么方法,也始终造不出一副独属于自己的身躯呢?
明明他们俩都是一样的出身!
无根无据,无父无母,天地自然诞生,不死不修之体!
真的就只有他无法拥有一副身体!
不过,瞧那时予的模样,想来这一番也是没讨着什么好,也是受了伤了。
而且,她对钟离鄈的态度,既然是已经到了不怕牺牲自己的地步,那就表明,接下来她就有缺点在他手里了。
钟离鄈临死时,似乎有一个请求呢!
庇佑钟离氏。
庇佑钟离氏族吗?
澄光俯身去摸索地上咽气的狐妖,微微张嘴吐出一缕黑气。
黑气钻进狐妖口鼻,下一秒,一双狐狸眼猛然睁开,黑气占据了整个眼睛。
“你去,给本座盯着时予,一旦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澄光对着眼前的狐妖下达命令。
狐妖领命后,便悄悄离去。
另一边,时予找个借口把红袖支开,在自己设了个结界后,她褪去衣衫,跨进药池里。
今夜月光月色格外浓,在月光下,她披散着长发坐进药浴池里。
时予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隐忍。
这是因为这几日以来,她都是白日泡两三个时辰的药浴,晚上在偷偷溜出去修炼。
容不尘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这几日也一直对她严加看守,不让她如此“糟蹋”身体。
时予轻轻闭上眼睛,忍受着药效发作的痛苦。
药力疗愈着伤口,她的肌肤在药水的滋润下逐渐变得红润,疼痛也逐渐深入骨髓,叫人难以忍受。
咬紧牙关,嘴唇被咬破,渗出血珠,脸色发白,额头布满冷汗。
意识在撕扯,痛感都变得模糊。
身子渐渐沉入水底,咕嘟咕嘟冒出水泡。
猛然破水而出,时予又短暂清醒过来,不消一会儿,她又开始眼前发黑,伸出手扣住池壁,不让自己一头栽进水里。
如此反复几次,很是狼狈,但时予还是咬着牙往水里再加大药剂。
这是她这几日非要把红袖支开的原因。
等她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水早已凉透,自己的骨骼也变得轻盈许多。
当然了,这几日的遭遇,就像是打碎重塑她的筋骨一样,怎么会不感到轻盈呢?
从水里起身,随意烘干身体,撤去结界,闭眼,凝神,进入到自己的识海。
这里的一花一草,都在向上生长,一眼望去给人一种蓬勃的生命。
还好,她这几日的付出都有回报。
睁开眼眼睛,不期然撞击一双漆黑的眼眸中。
容不尘?
心一下子咯噔一下,时予莫名心虚起来,眼睛瞥了一眼外面,没看见门口的红袖。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