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卯正,府里的鞭炮就响了起来,今天我没有锻炼,怕遇见早起忙活寿宴的人。我跟着鞭炮声起床收拾梳洗,待巧云给我梳完头发,鞭炮声才歇下。
就在莫色与我相会那天,薛定风放出了他回到柳亭的消息,他还把刚回来的样子做了个全套,带着三百骑亲兵,穿着重甲从柳亭县城门进城,柳亭老百姓在县领导班子的组织下,举行了热烈而隆重的欢迎仪式,一时间军民皆欢,传为佳话。皇帝派来的内侍官奔波千里也在这一天向定国公献上贺礼和加封的旨意,定国公在府门前抱着圣旨痛哭流涕,磕三个大响头向盈帝表明·心迹,势要平定边陲动·乱。
巧云给我梳头的时候就心神不宁的,刚一梳完就借口拿果子往前院去了。我知她少女心思,就睁一眼闭一眼由她去。歪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心思又飘到妆台抽屉里那封信上。来到柳亭半个月,和我接头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这封写给“绣雯”的信只能先搁着。
因为心神不宁,手上的书也变得不香了,读了没几页,就怎么也看不进去。抬头从窗子向外望,院子里茜云、喜云和邱大娘一起择着昨天摘的香椿和薇菜。霍妈妈这两日人影都不见,只让一个小丫头来打招呼,说是仓库那边一个库记家里有急事让霍妈妈临时顶了活。霍妈妈不在院里吃饭,菜样子变得更简单了,巧云还在端饭的时候和闲云居厨上的人吵过,但是无奈人缘不佳嘴还笨,让厨房的一个小丫头给连讽带刺骂得哭着鼻子回来院里。茜云生活经验十足,昨天带着邱大娘去城外摘香椿和薇菜,两人一人背了一大筐回来,准备今天烫了添些鲜。
实在无心案头,我出门准备在院子里活动活动。院子里一老两小看见我出来都冲我笑。
“姑娘你可是出门了,这几日西院的几个天天花枝招展去前院花园看春花,姑娘你刚来还时常去那里走动走动,现在可变成那小懒猫了,成天关在屋子里看书。”邱大娘笑我。
茜云也憨憨地说:“都是那箱书惹得祸。”
邱大娘和巧云哈哈哈,我也不好意思地跟着傻笑。关键时刻,怎能为了逛园子而坏了大事,若让薛钦看见我,估计得捅破天。
“这几日身上不太爽快,的确懒了些。”
这是实话,我那迟迟不到的月信,前天终于姗姗而来。
我月信从一年前来到现在一直不准,这次更是拖了两个月,从到了柳亭我就开始准备卫生用品,邱大娘用棉花帮我缝了不少卫生带,但是我还是觉得草木灰更好用一些,吸附力更强。在佘国,棉花做的卫生带站在女性卫生用品鄙视链的顶端。早起绑卫生带的时候我还想着丹阳,她因为来月信在我怀里哭的样子就像前世的记忆那样遥远,不知她现在可好。
我想要同她们一起择菜,被邱大娘一把拦住。
“姑娘这么闲吗,没得抢我们的活计。”
我悻悻地站在她们一旁,闲得身上发慌。忽然小丸子幺幺地叫了两声,我抬头,它踩在房顶的瓦片上计算着向我怀里跳跃的距离。我兜手向它,它轻巧地跳入我怀中。往日里这个时辰它早就窝在床上睡到打呼,昨晚不知道野哪里去现在才回来。它用头蹭我的手,我摸摸它耳朵,耳背有一处不知为何掉了一撮毛。我拨开仔细看了看,也没什么伤口,便放它去吃饭。它在饭盆边闻了闻,喝了几口水后就坐在那里舔毛。茜云离它三米远,心里大概在腹诽这臭东西为什么还不吃饭。它舔完毛,瞟了茜云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我看到茜云捏了捏拳去收拾了小丸子的饭盆。她没有揍它应该是打不过的缘故。
中午喜云去厨房端菜的时候让厨上帮着调了凉拌料汁,一盘拌香椿被两个丫头吃得干干净净。我不喜欢香椿的味道,只吃了些凉拌薇菜,新采的薇菜很是嫩爽,不知不觉就吃多了。吃饱了肚子后又歪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开始打盹,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院门外嘈嘈杂杂地传来许多人声。
我起身整理好衣服,还没走出去便听到一个严厉的婆子大声呵斥道:“巧云可是你们院子的?!”
邱大娘赶忙回道:“是的,这是怎么了?”
那婆子喝道:“你不是我们府上的吧,叫你们院子管事的婆子过来!”
邱大娘面露难色:“这两日管事的霍妈妈被借到仓库上帮忙,院子里只有屋头的姑娘做主,剩下就是我一个老婆子和三个丫头。”
一阵沉默的压抑过后那外来的婆子说的愈发难听:“我说巧云那骚·蹄·子哪里学来的勾搭爷们儿的本事,来这院里才几天?一个两个都开始不安分!”
我面沉如水,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何人在外面,进来回话。”
那婆子气势汹汹,身后还跟着几个健妇,越过邱大娘先进到屋里。她看我端坐在主坐上目光沉静与她四目相接,她膝盖弯都没弯一下,只欠了欠身算是行过了礼。
她不待我开口问话便自顾说起来:“姑娘来闲云居有些日子了,手底下拢共三个丫头都不好好管束,放任着在前院兴风作浪,竟然在寿宴这么大的场面上惊动了老爷,现下我是提姑娘去老爷前问话。”
她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