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缭绕玉露山庄,洒扫声中夹杂着一路小跑。
敲门声惊醒屋内女子,床上放赖者用手指戳醒床边陪护之人。
少顷,门开。盏盏手持信笺,裹着寒气闯入屋内。
床上帷幔掩映,人影斑驳,传出簌簌之音。
罗绮阅信数遍,眉头紧锁,回到床边商议,“楚孑重伤,请我回城医治。”
床内人影忽停,“你是医师,都听你的。以我眼下情况,三五日内应无恙。”
罗绮迟疑道,“除重伤外,还有奇毒在身,急需解药……”
帷幔开合,内里探出一颗发丝凌乱的头来,唇齿轻启,忽而瞥向传信使。
盏盏翻起白眼,自顾退走,更将房门带上。
洛白露暗呼长气,扯开帷幔,翻身坐起,“可知解药为何?”
罗绮不做他想,“我还不知是何奇毒,焉能先知解药?”
白露思虑再三,伸出手指往回勾。
罗绮将信将疑,附耳凑近。
“什么?”
洛白露志得意满,倚在床头梳理秀发,徒留罗绮面色红白互换。
茶盏时间,白露盘好发髻,放回铜镜,见罗绮仍在原地,调笑道,“问心之毒而已,你应该不陌生的。”
罗绮深吸几口凉气,斜了白露一眼,“我的确不陌生。可你所谓的解毒之法,太过荒诞。”
白露嗤之以鼻,敲打床边一处机关,唤来苍荷奉上洗浴器具。
罗绮不信归不信,仍帮苍荷一起辅助某人梳洗。待侍女退走,洛白露大言不惭,“我中过毒,也解过药。荒唐归荒唐,那的确是最简单的解毒之法。”
罗绮愠怒,“你的毒解了?”
白露呼吸一滞,“缓解也是解嘛!别太在意细节,等我有幸再进一步,此毒不足为虑。”
罗绮起身踱步,沉思半晌,忽而恍然,“原来如此,难怪楚凡走前没来见我。”
洛白露两眼发亮,“没去见你?那解毒之法是誊给谁的?”
两女对视半晌,终究罗绮不敌,转身筹备一应吃食。
饭后饮茶之际,洛白露耐不住性子,“你怎么赖在我这不走?难道想看他病死?”
罗绮挂起冷笑,“我又没解过毒。要不你去?”
“我不!我这样子见不得人的。万一走漏风声,只能抓来林楚凡大婚。”
洛白露摇头如拨浪鼓,将本就松散的发髻甩得歪斜,更显慵懒。忽而两眼放光,“如此好事,你不抓紧时机再续前缘,还想推给我。为何如此谦让?”
罗绮笑容更冷,寒光逼人,“我不会解。”
“不会?还是不愿?我可是将秘法和盘托出了。以你红袖馆之造诣,理应如虎添翼,如鱼得水才是。”
洛白露打破砂锅问到底,惹罗绮不快,怒道,“我解不开!”
白露不信,“你这种人,难道也在乎所谓名节?你们的事儿,林楚凡早就知道。若为救人一命,他未必会在意的。”
罗绮银牙紧咬,甩手一排银针飞出。
洛白露立时嗷嗷乱叫,惹来苍荷敲门。
罗绮生硬回道,“王女身体不适,我正为她推拿气血。命人远离此间,以免打扰。”
白露周身要穴被制,只觉酸麻痒胀齐上心头,又不敢挣扎太过,只剩惨叫求饶。
行针五遍,施者与受者尽皆满头大汗,终于平息。
洛白露面泛潮红,鬓发湿透,喘息道,“你这毒妇,想方设法折磨我。等楚凡回来,定要告你一状。”
罗绮运灵烘干身上衣物,掏出折扇轻轻抚摸,“那你先要活到他回来才行。”
白露顿觉泄气,也学罗绮的样子,却不慎将衣服点燃,烧出蜂窝状孔洞,气得捶床,“我认真的。此毒阴损,堵不如疏。林楚凡此去,前途未卜,更不知何时归来。你若痴心苦等,恐怕会憋坏自己。”
折扇展开,笔墨尽显。
罗绮沉吟半晌,忽而一笑,“谁说我中毒了?”
洛白露目瞪口呆,肚子上隆起的衣衫破洞遍布,遮不住水汪汪的律动。
罗绮回头,正看到一只庞大无褶的灌汤肉包,皮儿薄馅儿大,忍不住扯来毯子盖住。
白露叹息,“你们一个两个,心思深不见底,倒是演得一手好戏。你若无毒,他忍辱负重,不惜折损修为也要换得解毒之法……”
二女再次对视,皆看出对方眼中一抹忧色,讳莫如深。
白露率先醒转,“楚凡不是还有一个逆转气血的法子,不如高价卖给浣风谷。他们为了苟活性命,不会嫌贵的。”
罗绮立时止住,“不可!此法并无解毒之效,且牵连甚广,一旦泄露,于楚凡不利。”
“一个自残的法子而已,有什么……”
见罗绮银针在手,洛白露悻悻闭嘴。
笔架山脚。
楚凡与杨百步就唤灵解毒一事商议一夜,反复推敲论证,愈发觉得此法可行。
林楚凡兴高采烈,全无疲惫之色,当场用余下药人验证所想。
子曦怀中熟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