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言突然笑了起来:“我真没想到来看我的竟然是程大小姐。程大小姐利用完我,还能想起来看看我这个被抛弃的工具吗?”
白若芙冷笑一声:“相比林世子的擅于利用人心,我自叹弗如。”
林潇言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倚靠在墙壁上,说道:“那就算你我平手吧。程大小姐来找我做什么?”
白若芙凝视着林潇言,片刻后道:“来送你最后一程。”
林潇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呵......送我最后一程?程大小姐特意纡尊降贵,来这肮脏的大牢里亲眼看我的下场,我还以为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呢!程大小姐之前不是恨不得与我斩断关系么?”
林潇言伸出手懒散地鼓了几下掌道:“程大小姐真是好演技,让我一度以为你真的倾慕于我。最后利用完我,却毫不犹豫地将我弃如敝履。”
白若芙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潇言,身后小窗透进来的光将她的身形勾勒出来,晕染出柔和的轮廓。可那面庞却明艳又冰冷,仿佛藐视众生的神只一般。
林潇言又恍了一下神,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临死前的神情。他闭眼缓了片刻,任由记忆中的那个人影盘旋在脑海中。他忽然觉得如今与程大小姐逞口舌之快实在毫无意义。他微微睁开眼,不再说话,眼神中已是一片灰败冷寂。
白若芙观察着林潇言的表情,见他已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心中的恨意也渐渐被淡漠取代。她来看他,不过是给自己的前生一个交代。过去的终将过去,解开心结之后,她会有她新的人生。
两人沉默半晌,白若芙心情已渐渐平静下来。她开口道:“潇言,你我前事已了,从此再无纠葛。”
林潇言原本半阖的双眸豁然睁开,他嘶哑着声音道:“你叫我什么?”
白若芙静静地站着,一双眼眸中已是无悲无喜,了无牵挂。
林潇言神情震惊地望向白若芙,又重复了一遍:“你刚刚叫我什么?什么前事已了?”刚才那声“潇言”的语气太过熟稔,就如三年前那人叫过无数遍的那般。
他见白若芙不再回答,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两人隔着牢房的栏杆四目相对,一臂之距却好像隔了天堑银河,穷尽一生也难以逾越。
林潇言脑中飞快思考:“不对......你为什么要来看我?你我的关系根本没有近到如此地步,你我之间哪至于算什么‘前事’......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程大人不会同意替你通融的......”
林潇言抓着栏杆,一声声质问着,似是在质问白若芙,又似是在问自己。
他余光瞥见正在一丈之外等候白若芙的裴晋,眼睛一眯道:“裴晋?”
他豁然望向白若芙:“是裴晋帮你进的大牢?对......你俩订亲了......”
白若芙仍是不说话,只有林潇言自己不断地问,又不断地答。
林潇言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抓住。他喃喃自语道:“你和裴晋订亲了......你和裴晋订亲了?”
林潇言面露震惊地看向白若芙,心脏狂跳,断断续续道:“你......你......”
白若芙略微蹙眉地看着林潇言,她不明白他为何一直念叨着她和裴晋订亲之事,莫非是疯癫了不成?
白若芙的脸逆着光,林潇言看她的五官看得并不是那么分明。但他却能看到她的仪态,她的神情,她的气质,一如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人。
林潇言突然踉跄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你是......她?”
白若芙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道:“是我,潇言。”
语气实在太过熟悉,林潇言愣怔了片刻,不由自主地开口道:“疾风?”
他吐出这两个字后,嘴角慢慢溢出一连串的笑:“我真是疯了,我在说什么......”
“是我,白疾风,”白若芙淡淡答道,“被你刺死以后,我命不该绝。如今你即将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所以我说,你我前事已了,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林潇言僵在原地,脑中如过山车般闪过回京后与程大小姐相处的一幕幕。从初见时她的极度异常,到相处时自己时不时生出的怪异熟悉之感,以及她对自己时而主动时而平淡的态度,再到军需装备案子渐渐浮出水面后她对自己的冷漠。最后,他想起了程、裴两家的亲事。
林潇言走到栏杆前,神情怔忪,伸手想要抚上白若芙的脸。但她站的太远,手指堪堪能触碰到她的鼻尖。
白若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动,最后转向他的脸:“你不信?”
“不,我信,”林潇言的神情如梦游般望向白若芙,“世上只有一个你,别人扮不来的,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林潇言的指尖触到白若芙鼻尖的一刹那,如烫到一般缩回了手。他慢慢道:“你没有想要问我的吗?比如......我为何背叛你?”
白若芙摇摇头道:“北境一年我没有真正地了解你,但现在我了解了。你庶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