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军和岭南军的军需装备之事调查了三个月,数位朝中官员进了大狱。据说有人匿名提供了许多重要证据,这些证据涉及朝中数位官员,其中以兵部和户部为首。更有一封信件将矛头直指右丞相刘敏,是刘敏之亲弟写给北境军内应刘武的亲笔信,信中有北境军军需装备替换的计划,还透露出若有人发现此事,无论是谁,寻机灭口。
此案越往深查,得到的结果越令人心惊。白柯羽面见圣上,表明父亲白威和妹妹白若芙死因有异,并将这三年查到的证据一一摆明在圣上面前。据说圣上当场震怒,下令彻查白家人的死因。北境军的内应在严刑拷打下供认不讳,将自己与同伴如何设计白威在战场上死亡,一一供述。而疾风将军的死亡则相对更容易被查清,原本疾风将军死亡的卷宗就破绽百出,只是被刘敏的人强压下来。此案重见天日,疾风将军白若芙的死因被重新定义,调查官员认为白若芙的死亡与军需装备一案牵连极大,同样是被灭口。
白家人的死亡真相被公之于众,圣上大力抚恤白家,追封白威为“安定侯”,世代罔替。 追封白若芙为“疾风大将军”,封白柯羽为“安定侯世子”,保留白家“镇军将军府”名号。白家一跃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权贵家族,门口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右丞相刘敏涉及此案,被圣上叫去问话。刘敏哭天抢地,说自己是冤枉的。一旁负责调查此案的官员问道:“那请问右丞相是否知情令弟之事?”
刘敏顿时哽在那里,若说刘敏亲弟在刘敏不知情的情况下能做下如此惊天大案,那是没有人信的。刘敏期期艾艾道:“圣上,下官真是冤枉的!舍弟之事下官隐约知道一点,但绝不知道他能做下如此大案!圣上明察!”
可无论刘敏如何大喊冤枉,此案在左丞相姜维、范家、白家等武将世家、岭南军等,甚至太子的推动下进展飞速,刘敏无法逃脱罪责。兵部尚书施文昂、兵部左侍郎孙哲康、户部郎中黄显、北境军穆仁、刘武等人亦被定为重罪,另有十数位官员大小罪名不等。刘敏一党自此被彻底瓦解。
其中,威勇侯世子林潇言因涉及北境军军需装备调换一事,以及疾风大将军的死亡,也被下狱。经查,威勇侯并未直接参与到此案中,林潇言为了能够以庶子的出身获封世子,自己投靠刘敏一党,从低做起。疾风大将军的死亡便是他为刘敏一党献上的投名状。但圣上认为威勇侯仍有失察之罪,褫夺了威勇侯的封号,一家贬为庶民。林潇言另行定罪。
白若芙听裴晋说了林潇言的下场后,一时愣住。距离她上一次死亡,已过去了两年多。她无比痛恨的人如今也马上就要得到应有的下场,她一时有些恍神。
裴晋见她神色愣怔,好像失魂落魄一般,低声问道:“你可是有些伤心?”
白若芙回过神来,茫然道:“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
裴晋暗叹了一口气,口中有些苦涩道:“我知道你父亲去世后,是他陪你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尽管他对不起你,但你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曾经交心的人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伤心也是难免的。”
白若芙喃喃道:“我只觉得好像大梦一场,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裴晋怜惜地将白若芙揽在怀中,嗅着她的发香,轻声道:“现在你所感受到的,都是真实的,我也是真实的。我只是恨自己三年前没有资格陪你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白若芙抚上裴晋的后背,听着他快速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体的真实。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白若芙突然出声道:“我想见他一面。”
裴晋松开了白若芙,目光深邃地看着她的眼睛,似是在猜测她复杂的情感。片刻后他道:“好,我请姜大人安排。”
白若芙轻轻道:“好,谢谢你。”
两日之后,狱中。
狱卒带着裴晋和白若芙走在阴暗潮湿的大狱中,鼻尖时不时飘来一阵血腥的味道。
裴晋见白若芙眉头微蹙,轻声问道:“这里环境不太好,你若有不适跟我说。”
白若芙摇头道:“黑鹰是刑讯的好手,我也曾跟他学习过一阵,这里的环境已经不算差了。”
裴晋看着白若芙仍然眉头紧锁,心里猜想既然她蹙眉不是因为大狱恶劣的环境,那就只能是为了林潇言。裴晋没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不让白若芙碰到大狱里的任何肮脏东西。
走了片刻后,带路的狱卒对两人道:“前面那间牢房里就是二位要找的人了,二位有一炷香的时间。”
两人致谢后,狱卒就离开了。
裴晋道:“我在刚才的拐角处等你。”
裴晋刚要转身走,白若芙拉住裴晋的衣袖道:“你就在此处等我吧,我很快就好。”
站在此处自然能听到白若芙和林潇言的对话。裴晋眸色深深地望着白若芙,轻声道:“好。”
白若芙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前面那间牢房走去。
牢房里的人坐在角落里,双臂抱膝,低垂着头。他衣衫尚算整齐洁净,可以看出没有受过刑。
看到曾经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