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买手串的人带上来,看看郑姑娘有没有去他的摊子买过手串?”原榭喊道。
皂吏带上来一个独眼的男子,蓬头垢面的:“大人,人带来了。”
“你看看,是不是她?”
独眼男子看了看:“是,她来买过两次。”
“你看看,这两条是不是你做的?”原榭拿出两条一模一样的红色手串让独眼男子辨识。
“是,是我做的。这打磨的时候,我都习惯性地用左手打磨,因此石子的左边会比右边更光滑一些。”
“郑秀芝,你还有什么话说?”
“手串是我买的,但是丢了,我也不知道被谁捡去了呀。况且这两条手串,谁能证明一定是我的?一模一样的手串多了去了。”郑秀芝辩解道。
“叫郑秀芝的贴身丫头秀儿上来。”
秀儿被叫上来之后,就把郑秀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手串是我在中间帮着郑秀芝送去给朱九章老爷的,当时郑秀芝只说了一句话:送去了,他就会懂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送去了。当时朱老爷看到手串,很是高兴,还赏了我十两银子。”
“那么另一条呢?”
“另一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丢的。之前,灵儿落水死的那天,她出去了一会儿,我陪着她出去的。她说要解手,让我自己玩一会儿。之后,我就再也没看见她的红色手串。后来,皂吏拿着红色手串来问,郑秀芝威胁我,说要是我敢透露半个字,就杀了我,还有我的家人。我当时太害怕了,就没敢说。”
“秀儿……你……你胡说!这个手串明明是你的,你竟然污蔑是我?我跟朱九章连面都没怎么见过,你就这么污蔑我?”
“郑秀芝,你明明知道朱九章喜欢你,可你却利用他的感情。你们之间传信,哪次不是我去?只是可恨,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大人,我想起来了,郑秀芝还让我传递过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什么?”原榭问道。
“我没有看过。不过只要拿他们的字一对照,就能看出是不是郑秀芝的。”
郑秀芝的面色惨白:“秀儿,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郑秀芝说着,就要伸手去抓秀儿的头发,秀儿赶紧躲到一边,皂吏过来挡住郑秀芝。
“秀儿,有本事你就别躲!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看老娘不打死你!”
“够了!肃静!”原榭一记惊堂木拍下来,“这是公堂,不是你家。”
原榭让沈乘风比对郑秀芝的字和纸条上的字。
“大人,没错,是郑秀芝的字。”
“郑秀芝,你就是凶手。”
“我没有动手杀人,我只是唆使朱九章杀人而已,但是朱九章也没有杀人,真正杀人的还是朱九章的管家朱瑾。你们应该惩罚朱瑾,而不是我。”
“可是你确实有唆使杀人,且证据确凿。你到底为什么要赵庭芳?”
“哼!难道不是他联合钱远清篡夺了我家的家产?害死我爹冯青!当年我爹跟他是好朋友,可是……可是他竟然联合赌坊老板欺骗我爹……你说,我该不该报仇?别说杀一次了,就算是杀他第二次,我也绝对不会后悔的。”
“郑秀芝,还有一件事,赵岭被人贩子拐走的事情,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是啊,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呢?没错,我把赵岭的位置透露给韦耀飞。我就是要让赵庭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才能借我心头之恨!”
原榭心中感叹,仇恨是一颗种子,只要埋下了,随时可能长成参天大树。仇恨一旦成长,就会蒙蔽人的双眼,让人失去理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值得我爱的,只有成为我的工具,能够被我利用的人才是有用的。大人,你知道吗?像我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我日夜被仇恨煎熬着,我看着仇人就近在眼前,我都无法杀死他!你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吗?”
郑秀芝狞笑起来:“赵庭芳这个小人!骗走了我爹的家产之后,又假惺惺地说可怜我,娶我为妾。说什么事对我好,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凭什么要一个跟我爹一般年纪大的人做丈夫?我凭什么要在他十个妻妾当中争风吃醋?我恨他!恨他每天对我假惺惺的好,恨他每日对我嘘寒问暖!恨他给我钱!恨他总是说自己愧疚……我恨他!”
“我也恨赵岭,每天笑嘻嘻地跟我说秀芝姐姐,早。我也恨赵岭,为什么要跟他爹一样假惺惺地对我好!我无法放下自己的仇恨,我连带着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懦弱,恨我自己明明有很多的机会可以杀了赵庭芳,恨我每次都要在快得手的时候,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原榭看着她,有些动容。
沈乘风说道:“这是个可怜的人,我也想复仇,但是我却找不到我的仇人。冯天和十年前的县令已经不在人间了。我就算想复仇,也复不了了。”
原榭叹了口气:“看在你事出有因的份上,减轻你的刑罚,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你关押三年。”
“大人,直接杀了我吧,我不想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