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远清被带上来之后,神色平静,看到地面上的血,也没有太多的恐惧,仿佛他对自己的结局已经了如指掌。
“钱远清,十五年前,冯青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杀死的呗。当时赌场门口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自己赌输了,把所有的天地家产都押上了,已经变成了一个穷光蛋,只能以死谢罪。”
“你跟赵庭芳联手做庄骗光了他的家产?”原榭问道。
“大人,让他输光的不是我,也是不是有钱赌坊,更不死赵庭芳,而是他自己的贪婪。人的贪婪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给他多少,永远都不会满足。他赢了一次,就想要赢更多。”
“大人,你也知道。赌徒都是十赌九输的,他自己愿意赌,我有什么办法?况且,赵庭芳只是带他进去一次,之后赵庭芳每次都是进去劝他收手,不要赌了,他自己还是要赌。我作为赌场老板,我也没有办法。况且,我们祖上当初还是一起逃难来到静岳县的。”
“赵庭芳并没有跟你联手骗冯青的家产?”
“没有,赵庭芳那个蠢货,愚蠢又胆小,根本不敢这么做。”
众人听了十分唏嘘,要是郑秀芝早一点听到这番话,会不会不一样呢?
“十年前,四季海棠的纵火案,可是跟你有关?”原榭问道。
“那是段小翠做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拿出一笔钱,帮她重建四季海棠而已。”
“叫段小翠上来对峙。”
段小翠上来之后,先是给了他一巴掌,然后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当初不是你在背后唆使我,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你说过,只要有你在,不会有人查到我头上的。”
“是啊,这十年来,不是没人查到你吗?我只能保证当时不会查到你,但不会永远保证别人不查你。”钱远清冷笑道。
“你这个混账东西!”段小翠没有再打他,“对于你这种人,打多了,只会疼了我的手!”
“段小翠,你说说,当初你是怎么做的?”原榭问道。
“十年前,我受了这厮的言语欺骗,再加上实在不堪忍受老鸨的欺凌,就趁夜放了迷药,药倒了老鸨和她身边的龟奴。我摸进屋中,杀了老鸨和龟奴。一个婢女进来,看到了我做的事情,我有些害怕,就拿发带累死了婢女。之后放了一把火,烧了四季海棠。”
“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原榭问道。
“是。”段小翠说道,“这十年来,我总是梦见被我烧死的姐妹们,她们是无辜的。为此,我日夜念经超度她们。我错了,我不该轻信了小人的话,做了错事。”
“钱远清,杀人剥皮的事情,你还能抵赖吗?”原榭问道。
“杀人剥皮的事情发生在四季海棠的地宫中,跟我有什么关系?”钱远清说道。
“你怎么知道杀人剥皮的事情在地宫中呢?本官可从来没告诉过你。”
钱远清知道自己被套了话:“是,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钱。我们需要大量的银子,制造一支可以所向披靡的军队,复兴南唐。”
“朱九章失踪的三十万两银子,也是在你手里吧?”原榭问道。
“是。在我库房里。还有……卖孩子得到的三十万两,也在我的库房里。”钱远清笑道,“我们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可以举事了。大事不成,实在是天要亡我啊!非谋略不足也!”
原榭想起了韦耀飞死的时候,在身下写的一丿,这一丿不是成大官人的一撇,也不是老白的一撇,而是钱远清的一撇。“你才是暗中唆使韦耀飞拐卖孩子的幕后黑手?”
“是啊,就是我做的。包括成大官人,也是我约出来的,中元节的前一天,我把他约到了清水河畔,随后怕人通知赖鑫,不然你以为成大官人,为什么会大晚上的去清水河畔?这个世界上,对成俊浩、赵庭芳、朱九章了如指掌的人,只有我。要不是朱九章看错了人,赵了个假的南唐皇孙,我也不可能会失败的。”
“朱九章当铺里的金镯子也是你让方猴子偷出来的?”原榭问道。
“是。南唐皇室的东西,我自然是要好好收藏。”
“那柳佥掌柜呢?他怎么死的?”
“我派人去杀的,他知道南唐的事情太多了,我只能把他杀掉。这些年来,包括南唐的宫女、工匠、宦官,只要是会泄露皇孙的事情的,我全都杀掉。”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沈乘风说道,“这么多条性命,就是为了打造一支军队,复兴南唐?”
钱远清微笑默认。
“那沈岩呢?”沈乘风问道。
“沈岩是谁?”钱远清问道。
“十年前,给四季海棠纵火案验尸的仵作,沈岩。”
“他啊,他一直不肯改口,非说纵火案里有三个是被谋杀的,为了让他闭嘴,我们只好把他换掉,换成了冯天。所有的记录全都做了修改。让他背上了一个误判的罪名,在大牢里关了三年。”
沈乘风攥紧了双拳,恨不得将眼前这个钱远清打成肉泥。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