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何在!”
四爷斥了一声,这便朝弘晖奔去。
屋里都乱了套,全然没有能回话的人。
哭的哭喊的喊,连一贯镇静的乌拉那拉氏都失了分寸,跌坐在地上拉着弘晖的小手一味的哭,可眼下哪儿是哭得时候。
若真就这么哭着等太医来,弘晖哪还有救!
四爷立刻将弘晖从榻上拉起来,叫那孩子头朝下趴在他的腿上,用力拍背挤肺,没一会儿就吐出一滩水来,细细分辨还裹着零星的枯叶碎和血迹。
四爷几乎要心疼死,可即便再替弘晖痛苦,也得忍着继续拍,叫弘晖将脏水咳干净了才好。
直太医到府上,弘晖已然能够呼吸了,脸色也好看不少,只是仍瞧着不好,呼吸粗重,咳嗽带血,显然是伤了肺。
太医和府医俱上前为弘晖诊脉,二人低着头都不敢给出一句准话来,只说叫小主子先用药看看,不成了再调药方子。
四爷心下立刻沉了下来,弘晖这般怕是不好。
可眼下也没旁的法子了。
四爷亲自哄着弘晖睡了去,这才叫了福晋、陈福和府上一干人等到前厅去。
他好好的大阿哥在宫里头还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只才回府一日就落得这般境地,到底是弘晖调皮自个儿跳进了盛雨水的太平缸中,还是有人要谋害弘晖的性命,他必得给这孩子一个交代。
也就是府上的人都到跟前儿了,四爷才注意到李氏和二阿哥弘昀形容狼狈,尤其是李氏,一侧脸颊通红,像是被掌掴了。
“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大阿哥能跌入太平缸中。”
乌拉那拉氏平日里是最稳当的人了,遇事即便委屈也从不率先陈词请主子爷做主,可今儿伤的是她的心肝,只见她起身朝四爷福身,声泪俱下道。
“还请主子爷为大阿哥做主,一个时辰前,二阿哥来正院邀大阿哥放风筝,难得二阿哥要同大阿哥亲近,且今儿又是大阿哥的生辰,妾身便由着孩子们去了。”
“眼看着天黑了孩子们还不回来,妾身正要催人问问,谁道便有奴才来禀,说是大阿哥为了捡风筝攀到了太平缸上,二阿哥趁大阿哥不备将他一把推了进去。”
“若非奴才们及时赶到,二阿哥还推着大阿哥的腿不叫大阿哥起身呢!再晚一些妾身的弘晖就、、就没了!”
四爷冷眼扫过李氏的脸,看来这便是李氏挨打的真相了,可弘昀也才六岁,他能有这样的心思杀了他哥哥吗?
弘昀一听这个也哭了,小小的孩子最晓得什么是怕,连跪在阿玛跟前儿陈词。
“儿臣没有害大哥,那风筝断了线,大哥先儿臣一步去追,等儿臣到的时候便见大哥头朝下跌到了太平缸中,儿臣是要救大哥才拽他的腿,儿臣怎么敢害大哥,儿臣同大哥亲近害来不及。”
“可嫡额娘不由分说便认定儿臣害了大哥,还打了额娘一巴掌,若儿臣真有错,也错在不该亲近了大哥,不该邀大哥去放风筝!”
“还敢强词夺理!下头的奴才都看得一清二楚!”乌拉那拉氏气急,几乎要忍不住怒火杀了弘昀。
若不是因为李氏这贱人挑唆,好端端的弘昀怎么会来找弘晖玩儿,他的弘晖又怎么会出事!
谁的儿子谁心疼,李氏原还想在四爷跟前儿卖几分可怜,可一见乌拉那拉氏这发狂的样子她连忙上前护着弘昀去,不甘示弱地回敬。
“也就是看在姐姐护子心切的份儿上,妾身这一巴掌挨就挨了,可你胆敢动我的弘昀半根手指头,我跟你拼命!”
“姐姐口口声声说二阿哥平日里不同大阿哥亲近,此一亲近必然有所图谋,可姐姐也不想想到底是谁不愿意叫二阿哥同大阿哥亲近,我的二阿哥是读书不成了些,便叫你视为洪水猛兽,生怕我们近了大阿哥的身,就能将大阿哥染得愚笨了一般!”
“这风筝是二阿哥为大阿哥准备的生辰礼,足足做了一个月,你说这样的孩子岂有杀人的坏心!别不是姐姐有过这样的心思,看谁都这般坏吧!”
“李氏你什么意思!”
“妾身什么意思!五年前我的弘昐是什么没的,姐姐心里最清楚!”
眼看乌拉那拉氏和李氏你一句我一句,陈年旧账不知翻出来几何,下一刻几乎要扯了对方的头花,四爷便忍不住要发火。
“吵什么!”
“爷叫你们过来就是要分辨清楚,若你们这样吵能吵出结果来,你们何必还一口一个求爷做主!”
四爷拍了桌,砸了一盏茶碗,下头总算是安静了,只剩下两厢抽抽噎噎的哭,余下女眷们神色各异,多是低头敛眉看笑话罢了。
瞧福晋吃了大亏,好些人还觉得痛快,这些年府上折损了多少孩子,宋格格的两个女儿、李侧福晋的一位阿哥,还有侍妾刘氏没能出生的孩子,这背后多得是福晋的手笔。
只是这报应怎么不报应在福晋身上?
便是在座的再不喜欢福晋,也不得不承认大阿哥确是个极好的孩子,如今遭了难倒是叫人心疼。
叫福晋和李氏对峙全然无用,四爷捏